三天後小乞丐們卻都死了。
她被打暈抓了起來,帶到了那個男人面前,她的臉被洗乾淨,那男人捏著她的下巴左看右看,看著她漸漸恐懼起來的樣子哈哈大笑:“很好很好,你真的知道我在想什麼,一定是個覺醒了靈脈的孩子,有了你,那些在我頭上的傢伙的秘密豈不都在我掌控中,只要你乖乖聽我的話為我所用,我就單獨留著你的命。”
原來這個男人是衝著她來的。
她本來想救那些小乞丐,卻害死了他們。
是她的錯。
只要她活著,身邊人都會遭遇不幸。
她盯著那個男人一張一合的嘴,聽不清他說了什麼,腦子裡一陣一陣的疼,有尖銳的爆鳴聲鋪開,那男人突然抱著頭開始慘叫。
等她暈了過去再醒來,發現屋子裡的人都死了,包括那個男人,七竅流血,死狀可怖。
她不清楚發生了什麼,跌跌撞撞從屋子裡跑出來,再次開始了自己的流浪。
又一個冬天,天上下了很大的雪,她平時睡覺的那些屋簷下也全都被積雪覆蓋,她哆哆嗦嗦的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個角落,裹緊身上破爛單薄的衣衫蜷縮著,她長大了不少,身上那身衣服早就穿不了了,以前混在小乞丐堆裡還有小夥伴帶著她一起去討飯,她那會兒臉還乾淨,有些心好的人家雖然嫌他們髒,卻會找來不要的舊衣服給他們。
她身上的衣服就是那時候得到的。
現在也小了不少。
但她不敢再跟別的小乞丐為伍了,她還是一個人的好。
雪不知不覺又開始下,她冷的發抖,努力撐著眼睛不讓自己睡著,只要不睡著就沒事,她每次都是這麼熬過來的,不能睡,睡著了就會死的。
她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她根本沒有活下去的理由,她卻依舊想要活著。
入了夜,天氣愈發寒冷,雪也沒有停,她得換個地方。
她努力想從地上爬起來,雙腿已經被凍僵了,只能撈了一把雪拍在臉上,刺激自己清醒,可依舊無濟於事,快要暈過去的時候,一隻手突然伸過來把她拉了起來。
她冰冷的手被捏在對方寬大的掌心裡,好半天才感受到溫度。
“找到你了。”這人說。
萬知閒第一次見到紀月辭,是在某個南邊的城鎮,他正好在民間遊歷,手上沒了錢花,接了個宗門的任務,一幫殺人越貨的匪寇為了取樂,到處虐殺小乞丐和流浪兒,搞得附近幾個城鎮都人心惶惶。
結果這群人突然死在了某個聚集窩點,一起死了的還有當地某家宗門的一個弟子。
他接的就是這個找兇手的任務。
他循著現場留下的靈息找過來,沒想到對方會是個小姑娘。
還是個快凍僵了的小姑娘。
他說明來意,這小姑娘卻沒什麼表情,在風雪裡眨了眨眼睛,語氣平靜的把她被抓走發生的事都告訴了他。
最後她問他:“你要殺掉我嗎?”
萬知閒回答:“我可沒興趣殺一個小丫頭,那群人死了算是為民除害,那個宗門弟子的事我會上報仙門百家,我不抓你。”
“‘害’是什麼?”小姑娘又問。
萬知閒沒和小孩聊過天,看她冷得嘴唇都紫了,脫了身上的外衣給她裹上,隨口朝她解釋:“就是做了壞事,殺了人,別人都討厭的那種人吧。”
小姑娘低著頭。
萬知閒轉身準備要走,卻聽到她說:“那我也是,你殺了我吧。”
萬知閒不由得回頭,覺得好笑:“你算什麼害?”
“我能知道別人心裡在想什麼。”小姑娘靜靜地看著他,說話的聲音又小又抖,可她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包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