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靜悄悄地走進豐平人家的窗臺,守候著還在沉睡的人們。隨著人們逐漸甦醒,黎明便會為他們獻上嶄新一天的第一抹微笑。
武平家中,武緣剛從睡夢中醒來。天色尚早,但她並沒有賴床,輕輕揉了兩下眼睛,她就從床上起來,穿好衣服,走出房間。
武緣聽爹爹說了,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要搬家了,要趁早把準備帶走的東西收拾好。這間宅子,武緣從記事起就一直住在這兒了,突然告別,當然會令人不捨,最令她不捨的,當屬她的武庫了,她要提前把自己珍藏的武器都收好、帶走。
把這些活幹完,她還要去生火煮早餐,昨夜爹爹一夜未歸,按照慣例,他早晨是會回來的,那就要把爹爹的那份早餐一起做了。
可她正去往自己的“武庫”途中,卻驚訝地發現爹爹回來了。她激動地上前去迎接,武平微笑著摸摸她的腦袋,然後一把將她抱在懷中。
“哈哈哈……緣兒!爹爹告訴你一個好訊息,咱們不用搬家啦!”
“咱們不用搬家啦?”
武緣高興地叫出了聲。驚喜之後,她不免有些疑惑,她還記得當初,武平告訴自己他們要搬家時,他臉上那掩飾不住的落寞。武緣詢問爹爹道:
“爹爹,怎麼突然就不用搬家了呢?”
“這個啊!”武平的臉上流露出感慨,“還記得之前到過我們家的那個安仕黎哥哥嗎?多虧了他啊!”
“哎?”
武緣回想起了那個單薄卻挺拔的身影,與時常掛著憂傷卻不失和善的面孔,幼小的內心一時間湧上許多令她難以形容的感受。
“原來他這麼厲害嗎?”
能讓憂傷從爹爹的臉上消失,這個安仕黎真的好了不起啊!武緣明亮的眼睛裡閃爍著崇敬與感激。要是她也能像那個安仕黎一樣為爹爹的臉龐抹去煩憂,那該有多好……
……
豐平恢復了以往的祥和,即便這份祥和似乎不曾消失過。
百姓們還是往常那般過活,農夫一天接著一天地勞作,商販不厭其煩地在街邊叫賣,各種雜役也都按部就班,正常運作。平穩這項東西啊,擁有的時候覺得一點也沒什麼,失去的時候才知道它是如此之難得,就好比我們周遭的許多事物,習以為常,卻並非理所應當。那些支撐起我們這份平穩的人,我們多數情況下連姓名都不知道。
豐平剛剛經歷過的這場風波,翻天覆地,卻也一樣鮮為人知。倘若沒能阻止,後果之慘重,自不待言。可阻止了,之後的一切似乎也就那樣,大家還是原來的大家,日子還是原來的日子。這才是真正的生活,只不過許多人不曾留心過,我們鮮少處在風暴中心,甚至就連看客也稱不上。
而經歷過那場風波的呢?現在仍然過著平常的日子,這才是最正常,處在過風暴中心又如何?最孜孜以求的,還是區區“平穩”二字。衛廣回到了軍營,跟著戰友一塊生活還有訓練。武平剛和女兒道別,前往縣衙上班,處理一系列的公務。石建之繼續擔任他豐平守將的職務,按時巡視軍營,辦理軍務。
其中最特別的莫過於安仕黎了。從他離開家鄉起,他也就和平穩這兩個字揮手告別,從京城到踏北,真可謂是驚心動魄又跌宕起伏,一波未平結果一波又起。他見慣了風雨,唯獨和平穩兩字再不沾一點邊。而在經歷這一場席捲踏北的風波後,就連安仕黎也得到了這份與他闊別已久的平穩。
這天,是他正式在豐平城裡當差的第一天。
如何形容呢?目前的狀況雖與安仕黎離開家鄉時設想過的兩榜進士、選授教職有著不小的差距,但在經歷這麼多坎坷,深刻世道之艱險後,得到這一官半職,安仕黎也算是心滿意足了。好歹算是和曾經那個東奔西走的白身說了再見,回到了安安穩穩的軌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