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走多久才能到祁山?”
馬上,宋辭看著前方崎嶇的山路,喝了一口皮囊中的水,問著身邊的何躍。
何躍看著冉冉升起的旭日,回答道,“根據我們現在的速度,翻過這座山,最多明日午時便能抵達。”
宋辭點了點頭,正欲再說些什麼,卻看見魏風騎馬趕了過來,眉宇之間帶著些許凝重。
“怎麼了?”
“稟少主,我們已經連續趕了兩天的路了,人困馬乏,不若原地休息一會再走吧?”
宋辭聽了他的話,轉身看了眼身後的月影衛,只見他們眉間都有疲色,只是強撐著打起精神。
“這兩天趕路確實趕的有些急了……“宋辭沉思了片刻,輕聲道:”那便按照你的意思,原地休整一個時辰罷。”
“是!”
魏風眼中閃過一絲喜色,立刻去傳了令:
“眾衛兵聽令,原地休整一個時辰。”
月影衛聽了這話紛紛下馬,將馬拴在就近的樹上後便幾人抱團休息,只留一人望風。
宋辭拴好馬回身後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場景,她忍不住勾了勾唇,找到一棵比較粗壯的樹便靠在樹下閉目休息,不多會便入了睡。
宋辭素來少夢,但此刻她眉頭緊皺,儼然被夢魘所困。
夢中,宋辭置身於禹州城內,城中血流成河,遍地都是屍體。
宋辭看著眼前的景象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不斷在心中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這不是真的!”她忍不住大聲喊道,心裡突然湧出一股強烈的不安。
“父親……母親……”她突然想起了什麼,發了瘋的往國公府跑去。
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壓的她喘不過氣來,她在心裡不斷告訴自己:父親母親不會有事的!
可一路堆積的屍骨卻讓她怎麼也安不下心來。等終於跑到國公府的門前時,她的心完全沉了下去。
遍體生寒!從前宋辭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哪怕是被敵人的兵器刺入身體,她也沒有感到害怕與寒冷。但是此刻,她只覺得她的血液都被凍住了,怎麼也無法流通。
她拼命往裡跑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具又一具熟悉的身影,他們此時此刻躺在地上,沒了生息,鮮血染紅了國公府的土地。
她的目光掠過了一具又一具屍體,最終定在遠處一個身披銀色鎧甲的人身上。
“父親,母親……”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嘴唇都有些顫抖。
眼前的一切都讓她太過震驚,以至於一時忘記了動作,只呆呆望著。
她的父親,此刻正單膝跪在地上,兩隻手緊緊扶著大淵的旗幟。而她的母親則躺在他身前,胸口被長槍貫穿。
宋辭的目光被她腕間那一點銀白吸引,仔細望去,只覺得胸口猛然一痛——那是她曾在母親生辰為她親手打造的護甲,但此刻,那護甲早已濺上鮮紅的血!
何梓躺在地上,身下鮮紅一片,目光所及正是宋璟的方向。
……
宋辭眼前一黑,只覺得世界都變的鮮紅。
江上流動的水是血紅的,天空飄動的雲是血紅的,全部都是血紅的!
那一片片血紅堆積起來,形成大浪,淹沒了她……
“這不是真的!”
突然響起的聲音驚醒了不遠處淺睡的何躍和魏風,他們趕緊跑過去檢視,只見宋辭臉色慘白,額角佈滿冷汗。
“少將軍,你醒醒……醒醒!”魏風擔憂的看著她,呼喚著。
而何躍則拿出帕子,用皮囊中的水浸透,輕輕擦拭著她臉上的汗。
宋辭有所感應,瞬間從夢中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