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許久才緩緩抬起頭來看向他,帶著歉意衝他笑了笑,“我沒事,是不是嚇到你了?”
於廊抿著唇使勁搖了搖頭,“公子夢魘了?”
“嗯。”王滇使勁捏了捏眉心,“沒事了,你下去歇著吧。”
於廊欲言又止地看著他,王滇疑惑地看向他,“有什麼事嗎?”
於廊有些緊張道:“我、我從前夢魘,我娘經常給我掐虎口,會好一些。”
“啊,謝謝。”王滇衝他笑了笑,低頭去掐自己的虎口,認真地問道:“這樣?”
“不能太用力。”於廊掐自己的虎口給他示範,片刻後見王滇還是在過分用力,那力道大到幾乎要出血,登時緊張起來,“公子,還是我來吧。”
他大著膽子拿開王滇的手,王滇倒沒有躲開,而是順著他的力道鬆了手,於廊不輕不重地給他掐了一會兒,王滇才好似終於驚醒一般,抽回了手道:“好多了,你孃的辦法很管用。”
於廊衝他僵硬地笑了笑,王滇忽然問道:“我記得你好像識字?”
“嗯,我從前跟著賬房先生學徒時學的。”於廊回答。
王滇讚許地點點頭,“不錯,以後你就做我的貼身小廝吧。”
於廊驚喜地看著他,緊接著便要跪下叩頭,王滇眼疾手快地託了他一把,“咱們府上沒那麼多規矩,不用跪。”
“是,公子。”於廊臉上終於露出了個毫不掩飾的笑容。
皇宮。
密牢。
梁燁接過旁邊暗衛遞過來的帕子,擦掉了下巴濺到的血,似笑非笑地盯著架子上的皮開肉綻沒個人樣的人,笑吟吟道:“簡凌,崔語嫻已經死了,你這又是何苦。”
木架上被鐵鏈捆著的人緩緩抬起頭來,目光兇狠地瞪著他,“梁燁,你這個卑鄙小人!休想詐我!主子她才不會這麼容易死!枉你身為一國之君,竟然用毒計暗算我!”
梁燁輕笑了一聲,慵懶隨意地靠在椅子上,白皙的指尖緩緩抹過桌子上濃郁的血跡,“崔語嫻不是最喜歡下毒麼?朕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怎麼就成了卑鄙了?簡統領,你真不講道理,對了,朕來是要告訴你,崔語嫻手底下的五萬黑甲衛,朕一個沒留,砍頭太過血腥,有人不喜歡,我便全都活埋了,你是最後一個黑甲衛了,開心嗎?”
簡凌咬著牙死死瞪著他,劇烈地掙扎起來,“你這個瘋子!梁燁!你這個暴君!”
“拿來。”梁燁對著陰影裡喊了一聲。
一個身著黑甲衛制服的年輕士兵走了出來,將一個血淋淋的包袱扔到了桌子上。
簡凌目眥盡裂地看著那名士兵,“是你!怎麼會是你!我救過你的命——你怎麼可能背叛我!吳思廉!我這般栽培你!”
那士兵扯了扯嘴角,撕掉了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充恆的臉,他抱著胳膊笑道:“從來就沒什麼吳思廉,你救我不過是主子設下的局,簡統領,別想了,訊息是我走漏的,毒是我下的,你手底下那些得力的人也全都是我殺的,簡統領,感謝你的栽培和救命之恩,為了報答你,我求主子給你留個全屍如何?”
說完,他用劍挑開了桌子上的包袱,正是崔語嫻的腦袋。
“梁燁——”簡凌聲嘶力竭地吼出了聲:“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我殺了你們!!!你怎麼敢!!?”
“朕怎麼不敢?”梁燁嘴角噙著的笑緩緩陰冷下來,玄色的龍袍穿在他身上暗不見光,他如同從血海里爬出的惡鬼,在黑暗中露出了閃著寒光的鋒利獠牙,“只可惜崔語嫻死得太容易,朕不止要她死,還要她挫骨揚灰死無葬身之地,要黑甲衛、崔家、簡家……全都給朕去死,當年你們怎麼屠得大梁皇宮,朕如今便怎麼還給你們。”
“這件事情和簡家無關!”簡凌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