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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燁齜牙咧嘴地坐在地上瞪他。
王滇赤著腳踩在他的繡著暗金龍紋的衣襬上,垂眼睨著他,“去不去?”
“去。”梁燁皺了皺鼻子,目光微閃,乾脆利落地將人打橫抱了起來,“朕先帶你去沐浴。”
——
南趙這座名喚微濉的小城因為微濉河而得名,並不算繁榮,但勝在安定,即便是隆冬時節也算不上冷,年關將至,街上十分熱鬧,到處都瀰漫著炸物的香氣,還時不時傳來幾聲爆竹聲,穿著厚夾襖的小孩兒抽著柳枝嘻嘻哈哈地跑過去,口齒不清地喊著這邊的方言。
這裡同慶滄縣相距不遠,溫度對王滇而言正好,穿著厚袍並不冷,更不像梁燁說得到處都是雪和泥。
王滇風寒躺了好幾天,本就沒什麼力氣,梁燁又絲毫不知節制,不達目的不罷休,沐浴時到底著了他的道。
王滇多少有些惱怒,冷著臉一直沒搭理他。
梁燁裝模作樣地跟在他後邊噓寒問暖,實際上眉梢眼角都透著饜足和得意,他拿著個彩泥做的小雀遞到他面前,“你看,像不像朕之前養得那隻小藍鳥?”
“…………”王滇想起那隻被他兩根指頭捏死的漂亮小鳥依舊心梗,又想起來慘死在石源城郊外的汗血寶馬,臉頓時黑得更厲害了,冷冷地吐出了一個字,“滾。”
梁燁拿著那隻小泥鳥在他眼前晃了晃,又滿心歡喜地自己欣賞良久,忽然道:“不過朕不怎麼喜歡養寵物,你那匹馬雖好,卻諂媚得很,留著也是礙眼。”
他隨意地將那小泥鳥捏碎,隨手扔到地上,拍了拍手道:“宮中好馬有得是,朕再選匹好的送你。”
王滇額頭的青筋狠狠蹦了一下,壓低的聲音帶了絲怒意:“梁燁!”
梁燁原本同他並肩走著,聞言興奮地往前探出身子偏頭看他,以為他又要跟自己“談談”,誰知王滇只是指著地上的木籤子和泥塊,恨鐵不成鋼道:“你能不能別亂扔垃圾?”
梁燁失望地耷拉下眼皮,抬腳用了點內力,將那泥塊和木籤踩成了齏粉,嘀咕道:“多事。”
“我那匹馬花了三百兩。”王滇說:“加上我的精神損失,你賠我五百兩就行。”
“朕送你匹更好的馬。”梁燁說。
王滇瞥了他一眼,“不要,看見它就想到你,糟心。”
說完就大步往前走去。
“王滇!”梁燁聲音略有些急促地喊著人,臉上卻洋溢起個玩味的笑。
王滇走得有些快,直到看見路邊有人在炒瓜子,便停下來看,梁燁咬著塊剛出爐的點心,手裡還拎著個紙包,擠開人貼在了王滇身邊,拿著咬了一半的點心塞進了王滇嘴裡,“紅豆的。”
王滇嚼了兩下,皺了皺眉,“還行。”
“不好吃。”梁燁嫌棄道。
“……不好吃你給我?”王滇瞪他。
“不給你給誰?”梁燁理直氣壯道:“南趙的點心太甜膩。”
王滇有點震驚他的理直氣壯,又覺得是他能幹出來的事,“幼稚。”
梁燁的心思沒在點心上,他正津津有味地學著旁邊的老大爺抓起把瓜子嗑,聽見老大爺要三斤,他就十分壕氣地要了十斤。
“就我們兩個吃不完。”王滇試圖阻止他,“放久了會潮。”
“朕——”梁燁聽見王滇咳嗽了一聲,心領神會,“真的挺好吃,我們可以分給府裡其他人。”
王滇信他的鬼話,這廝護食一絕,看上的吃食倒了也不會分給別人一口。
最後在王滇威脅的目光下,梁燁勉強砍了半,買了五斤,還試圖學老大爺砍價,被王滇揪著領子從人群中拽了出來。
梁燁抓給他一把剛炒好的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