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運嘆了口氣,“這兩年陛下有多荒唐我們自是有目共睹,若陛下真的——”
“聞太傅留步!”一道尖細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三人駐足回首,便見一身形消瘦的大監快步向前。
“原來是楊公公。”卞滄笑道。
楊滿全是褶子的臉上笑開了花,“聞太傅,太皇太后請您前去一敘。”
聞宗和崔運對視了一眼,緩緩點了點頭。
不遠處的右僕射晏澤和方才嚇得不輕的戶部尚書許修德正巧看見了這一幕,許修徳輕嗤了一聲,咬牙道:“耍那麼大威風有什麼用,裝瘋賣傻太皇太后老人家還能容他苟活,如今這般出頭,怕是活不過明年去。”
“修德。”晏澤冷冷看了他一眼。
“學生失言。”許修德閉上了嘴。
“還是好好想想休沐之前怎麼把東西交上去吧。”晏澤哼笑了一聲:“這位腦子好了,怕是不好對付。”
“是。”
咕嚕嚕。
許修德疑惑地抬頭,就見自己這位恩師面色有些許的扭曲,他旋即反應過來,“老師,學生已經吩咐人備好了飯菜,還請老師移步。”
夜幕低垂,被皇帝扣留到現在的老頭子們沒吃上晚飯,這會兒走路都顯得有氣無力。
王滇卻有些吃不下去。
雖然在政事堂他表現得強勢,但心裡其實很沒有底,而事實也是如此,他壓根沒指望開個會能看清楚這群老狐狸,不過是向外散發出去個訊號,那些藏在暗處的對手自然會伺機而動,摸清各方的勢力不是一朝一夕能辦成的事情,但他不得不下狠力氣。
進攻在他這裡就是最好的防守。
於是不管是前朝大臣還是後宮眾人都發現,這位行事乖張的皇帝陛下失憶後像是突然轉了性,變得無比勤奮用功,剛開始大部分人自然是欣喜的,但是隨著陛下他天天上早朝,日日發任務,他們對梁帝的恐懼逐漸演變成了另一種恐懼。
“兩次休沐學生都沒修成,我已經半個月沒回過家了,每夜子時過後才能睡,天不亮就要起來早朝。”許修德頂著兩個黑眼圈跟晏澤訴苦,“老師,陛下是想熬死我們嗎?”
晏澤抽了抽嘴角,顯然也是睡眠不足,氣虛道:“陛下勤勉自是好事。”
“陛下讓我們交上去的東西都無甚大用,還說要用那什麼稀奇古怪的報表,怕不是在故意折騰我們。”有人憂愁地嘆了口氣,“近來我這頭髮少得簪子都快簪不住了,晏大人,就是我家後院的驢也不是這個累法,您行行好,幫忙去探探陛下的口風吧。”
禮部尚書笑眯眯地從他們身邊路過,“趙大人,這可是陛下重用你們,換成我們開心都來不及。”
許修德皮笑肉不笑道:“馮大人,你們禮部向來清閒,不如給我們借調幾個人手過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