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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小燁嘿然一笑,面無懼色地下了車。
“向前走,我讓你停,你再停!”
陳小燁順從地向前走去,片刻後,已是有了主意,語氣不無祈求地說道:“老哥,既然你非要殺我,讓我死得體面點。”
“小老弟,這人嘛,就得死在大海里,浪花一過,所有的骯髒都洗淨了,你說是不是?”蔡生遠語帶譏諷地說道。
“我家鄉有個習俗,講究落葉歸根,入土為安。我身死異鄉,也是拜你所賜。”陳小燁語氣一頓,竟雙膝一彎,跪在了溼軟的泥土上,又續道:“老哥你就行個方便,我死了後,就地埋了吧,海里太冷,我怕睡不習慣。”
“真是麻煩。”蔡生遠面色陰冷,極為不耐煩地說道:“還有什麼遺言,一起說了吧。”
“有一些話想說,可是她又聽不到,你又不能代為轉達,還是算了吧。”陳小燁淡淡地說道,“我還有一個請求,你能不能讓我死得體面點?”
蔡生遠眉頭微皺,“怎麼說?”
“幫我把手銬解了吧,而且,槍口別離我太遠,否則血濺出來,淋得到處都是,形象太差,我怕黃泉路上,沒有野鬼願與我同行,你將槍口貼在我的腦袋上,再扣動扳機,到時候變成個無頭鬼,身子乾淨,也讓我死得好看點。”陳小燁說完後,見身後沒有動靜,又道:“怎麼,你不敢?”
蔡生遠嘿然一笑,他殺人無數,還真就不怕一個坐辦公室的廢物能翻出什麼花樣來,於是向前踏了兩步,把鑰匙向前一丟,冰冷的槍管緊緊地貼在陳小燁的後腦上,“小老弟,動作快點,趁這功夫,老哥也不讓你做個糊塗鬼,就實話告訴你吧,被你害慘的於皮三,是我……”
他接下來說出的內容,陳小燁早就知道,也不多聽,而是微閉雙目,透過讀憶能力,回放蔡生遠的身體特徵,再透過他說話的聲音,來推算兩人之間的距離,片刻後,已是心中瞭然,輕聲道:“還給你!”
說罷便將手銬向後一丟,陳小燁計算的位置十分精準,蔡生遠伸手接住手銬的一剎那,視線正好被擋住,他手掌猛地向泥裡一抓,也不顧手掌被玻璃刺破的痛楚,狠狠地向後捅去。
原來,陳小燁在走向海邊時,透過讀憶能力,發現這一片泥地裡,埋了不少破碎的啤酒瓶子,他選了一個最合適的位置,才跪在地上,佯裝坦然赴死。
蔡生遠自恃身手不凡,根本就沒把陳小燁放在眼裡,是以,當手銬擋在眼前,他並沒有注意到陳小燁手上的動作,他剛要扣動扳機,右腿上就傳來一陣鑽心的痛楚。
陳小燁即便將玻璃捅進他肚子裡,對他這種受傷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的人來說,都不會造成任何影響。
可好巧不巧地,那塊碎玻璃的鋒銳尖端,竟然刺入了他十年前的舊傷口裡,尺寸分毫不差!
蔡生遠的喉嚨裡猛然爆法出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喊,仰面倒下,手指連扣扳機,可眼前樹影婆娑,陳小燁像只狡猾的兔子一般,繞過一棵棵粗壯的大樹,接著樹幹的阻擋,巧妙地避開了他的射擊,速度飛快地跑向停在樹林外的那輛計程車。
蔡生遠氣急敗壞地罵了一句,竟單腿跳著,追向陳小燁。
此時風聲鶴唳,樹枝狂舞,海面上響起一陣陣輪船的汽笛聲,此時聽來,倒像是催命的號角一般,陰森恐怖。
陳小燁循著來時的路,沒多久,便看見了那藏在夜色下的計程車,令他感到欣喜的是,遠處竟亮起兩個車燈,向著這邊駛來,他心道,這下蔡生遠不會追來了吧?
他一拳砸碎車玻璃,去開車鎖,他記得,蔡生遠下車前,並沒有拔掉車鑰匙。
只聽砰地一聲槍響,陳小燁痛呼一聲,手掌竟被蔡生遠一槍打穿,露出一個血淋淋的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