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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半輩子都靠幹苦力養活老婆孩子的男人,生活枯燥,靜如死水。若不是他的兒子陳家寶活潑好動,恐怕他也無法在陳政富等人的壓迫下堅持這麼久。
說到底,還是孩子讓他有了活下去的動力。
“去哪裡?”陳華民問道。
“九叔,我希望你能跟我回沈城,我的房子足夠大,完全可以把你們父子安頓下來,而且那邊的教育水平也不錯,為你孩子的未來考慮一下,怎麼樣?”陳小燁說道。
陳華民算是他在這個老舊山村中,唯一可以稱之為親人的長輩了,自然會送給對方一個衣食無憂的晚年。
只不過,那位純良質樸的農民卻搖了搖頭,露出一副慈愛的笑容,道:“小燁,我不能去。”
“為什麼?”陳小燁詫異道。
“我們鄉下人講究落葉歸根,故土難離,你爺爺死在這裡,我也會死在這裡。這是不可以改變的。”陳華民的語氣裡透著股堅定,而且說得非常自然流暢,許是心中的腹稿打好了許多年一般。
“那你有什麼打算嗎?”陳小燁嘆了口氣,幫那位僅從面相上看來約莫近60歲的叔叔點了根菸,輕聲問道。
“你不是把我父親的老宅子要回來了嘛,我就住那裡,挺好的。”陳華民吸了一口煙,嵌入在漆黑眼窩中的沒什麼光彩的眸子,微微一亮,許是抽慣了旱菸的他,沒抽過這麼好的煙。
陳小燁還想再勸幾句,卻聽他又續道:“你若是惦記九叔,就每年清明回來給爺爺掃掃墓,順便看望下九叔。”
“行。”陳小燁鄭重地點了點頭。
陳華民抬起頭,佈滿褶皺的臉上盪出一絲笑意,道:“孩子,我看你是真心答應。這樣吧,你現在跟我去一趟爺爺的墳地,好嗎?”
面對九叔突然提起的請求,陳小燁有些詫異,這完全不符合這位質樸農民的風格,他向來都是寧肯讓他人麻煩自己,自己從不麻煩他人的生活習慣。
陳小燁回頭望了一眼章涵敬,只見那位對細節把握出神入化的女人,輕輕地眨了眨眼睛,那意思,是讓他同意下來。
“難道說,九叔還有什麼話想在爺爺的墳前說?”他緩緩轉回頭,滿腹疑慮,心中喃喃道。
陳華民有些失望地吐出一口氣,長嘆道:“知道你們年輕人工作忙,如果,你不願意去……”
“當然願意。”陳小燁溫聲打斷道。
孟女士不想見到任何一位石三村的村民,所以當陳華民走向越野車時,她就跟章涵敬說,她要陪裴芳拍照,幫那位小記者找出石三村最值得見諸報端的景色。
章涵敬自然沒心思搭理這個金錢至上的的女人,擺了擺手,讓她請便。
她發動機車,按照陳華民的指引,把車子開到了石三村西北方一處山腰處。
這裡山勢料峭,巨石嶙峋,沒有樹木遮擋的山風更加狂猛,怒號陣陣。
改裝過的越野車效能還不錯,這種地形雖然行駛起來頗為顛簸,可也並非是什麼難以逾越的奇險,但章涵敬卻似不忍唐突了睡在山頂土包裡的老人,在半山處就把車子停了下來。
陳華民幹慣了苦力活,爬起來山倒也是臉不紅氣不喘。陳小燁和章涵敬自不必說,都是體能驚人之輩。
到了山頂後,凜冽的北風又變得狂猛了幾分,穿越過耳邊髮梢時,好像有千萬只鬼怪齊聲嚎哭一般。
章涵敬認為這是再普通不過的自然現象,因為山頂氣壓較低,山腳氣壓較高,地面冷而重的氣流向山頂爬行,再加上海拔原因,障礙物不多,所以山頂的風勢會大於山腳。
陳小燁卻不這麼想,他在給那座立著石碑的墳塋填土時,讀憶技能幾乎是下意識地延展開來,他驚奇地發現,山土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