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醫院的三樓走廊,孫傀注意到在他病房的門口明顯多了三個人的存在。其中兩個是互相攙扶的夫妻,剩一個則是穿著護士服的護士了。
“傀兒。”孫傀的母親第一個迎了上來,她先是一臉擔憂地將孫傀給打量了個遍,然後才看向一旁站著的祁相峰,語氣不安道,“警官,我們家傀兒是無辜的吧?這孩子肯定是不會做出那種事的,嫌疑都解除了吧?”
祁相峰下意識就想從兜裡掏出根菸來點上,但摸了又摸,卻也只是碰到幾顆糖果,他無奈地又將手從口袋裡抽出,對著面前的女人道,“暫時是這樣吧。”
孫母的眉頭皺得更緊,還想再問些什麼,卻被站在她身前的孫傀給打斷,“媽,我們先進病房吧,之前輸的液還沒有輸完呢。”
說到這兒,孫傀又有些抱歉地看向了那個站在他病房門口的護士,不過對方卻除了疲憊的神色外,再做不出其他的表情了,或許,是最近這幾天被送到醫院的傷者和死者太多了的緣故,導致待在醫院的人都暫時陷入了麻木的狀態。
“好,先回病房。”孫母放棄了追問,帶著孫傀又走進了一開始他醒來的那間單人病房裡。
等到那名護士重新給他紮上針後,孫母才又介紹起了另外的兩人。
“這兩位說是你朋友的父母,他們的女兒不幸死在了那場爆炸裡,所以……想……單獨和你聊聊。”
孫傀這才看向了那對站在病床另一側的夫妻,女方的臉上還有些溼潤,雙眼通紅,面部表情簡直疲勞到了極致,全靠自己的意志撐著才沒有倒下去。男方的情況則要稍好一些,但也是一副將垮未垮的模樣,似乎只要再受到一點小小的打擊,就會立馬出現在醫院的病床上。
從剛才他母親的話中,他已經猜到了這對夫妻的身份,應該就是李樺學長和李楓的父母了吧。
他們是來質問他的嗎?又或是要朝他身上發洩情緒?孫傀低下頭,雙手緊張地扣進被子裡,他已經做好準備了,無論他們來的目的是什麼,他都會好好接受的。儘管,死去的人不會因此復活。
“我也留下來吧。”祁相峰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了自己的證件展示給新來的那對夫妻看,又道,“可能會有什麼對案情有所進展的收穫,但如果你們實在介意,我也可以放棄這個機會。”
那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由男方朝祁相峰做出了點頭的動作,隨即祁相峰又看向坐在病床上的孫傀,道,“你也不介意吧?”
孫傀當然也是給出“點頭”的回覆。於是兩分鐘不到,這間病房裡的人又削減到了四人,倒是和一開始的人數是對上的了。
祁相峰拖著椅子坐到了靠窗的一側,手上也備好了用來做記錄的筆和本子,他抬頭朝那對夫妻點了點頭,為接下來的對話拉開了帷幕。
李楓的母親先是吸了吸鼻子,又埋頭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接著才坐到了孫傀的正前方———那裡剛好有一張椅子,她看向病床上的人,嗓音沙啞且肯定道,“我兒子和女兒,都不是意外身亡,對吧?”
對方的眼神雖然透露著一股疲憊,但也十分堅毅。那句“對吧?”也不像是在朝他求證,更像是已經確定了自己的猜測,只是等著他來拿出證據。
李楓的父親就站在自己妻子的身後,並將手輕輕搭在她一側的肩上,很信任他妻子的模樣。
孫傀卻因為這而犯起了難,他該說實話嗎?如果說了,對方要是又追問他真正的兇手是誰該怎麼辦?可要是不說,那不就是撒謊了嗎?
醒來後也不見徐安順的身影,他一直十分不安,在父母面前也不過是強撐鎮定罷了,他果然還是需要一個能給他帶來安全感的存在。
明明之前看不到徐安順的時候,他也好好地活過來了來著。但一旦又習慣了對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