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次又想做什麼?”
從影片畫面裡傳來的屬於院長的聲音成功打斷了孫傀的思緒,他抬頭繼續往空中看去,不再多想,而是將注意力都全部集中在了頭頂的影片裡。
畫面裡又傳來女人低低的笑聲,似乎是並沒有把院長臉上的怒氣給放在眼裡,反倒隱約帶著挑釁道,“別生氣嘛,好歹我們也算得上是合作伙伴,得維持一個良好的合作關係才對。”
院長動了動唇,但最終卻沒有說出任何反駁的話來,只是雙目死死地盯著那個趴在女人肩頭的孩子,道,“這又是你從哪兒搶來的?那些孩子……不該是你們用來玩樂的工具。”
“噓———”女人示意院長放輕聲音,又抬手拍了拍陷入熟睡中的孩子的後背,道,“怎麼能說是玩樂呢?您這是在侮辱我們的偉業嗎?”
第二句反問中隱含著怒意,似乎是在對院長的話表示不滿,讓人無端生出她是位對孩子十分上心的母親的想法。
“呵。”視線從孩子的身上移開,那位坐在辦公桌後面的老人又重新看向了自己面前的女人,語氣裡帶了些嘲諷,“說什麼偉業,還不是每次都被別人給成功打斷了,我看你們還是儘早放棄那不切實際的想法,也省的繼續禍害那些本就十分不幸的孩子。”
聽他這麼說,女人卻並不生氣,雖然畫面裡只能看到她單薄的背影,但卻不難從她接下來的話中想象出她那極度狂熱的表情來,“那正是神對我們的考驗啊!成功路上必有數之不盡的磨鍊,只有堅持不懈地努力,才能讓我們回到神的懷抱。”
“……瘋子。”
如果是毫不知情的人聽到了這段話的話,肯定會覺得面前的這個女人是個重度中二病患者,但他知道至今以來對方所做的事,也清楚對方是個怎樣噁心的存在,所以便只能用那兩個字來表示自己此刻的情緒。
“哈哈。”女人又發出了幾聲病態的大笑,她的整個身體也因為嘴裡的笑而輕微地顫抖起來,但即便如此,趴在她肩頭的那個孩子還是一副沉睡的模樣,沒有絲毫被打擾的樣子。
她又抬手輕拍了幾下孩子的後背,稍微恢復了正常的模樣,對坐在她對面的院長道,“您也不必表現得這般嫌惡嘛。可別忘了,這院裡的孩子,可還是我們給您送來的。有的是從垃圾桶裡翻出來的,有的是從人販子手上搶過來的,有的則獨自站在街頭期盼著他們的父母重新將他們給接回去。寒冬臘月,酷暑炎夏,如果不是我們去將這些孩子找到並送來這裡,他們的下場也不見得有多好呢。這麼一說,我們反倒是做了件好事呢。”
“……”院長深深地看了面前的女人一眼,似乎是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來形容他現在的心情,於是最終回應女人的也只有沉默。
“被遺棄的孩子每年都有這麼多,他們應該被送到好的養父母手裡……”良久,院長又開始喃喃自語,但面前的那個女人很快也打斷了他的話,“您可別忘了,是誰一直幫著沒有讓政府把這裡夷為平地的,不然就憑此地的地理位置,距離老城區也有段距離,早該不存在的了。這也是為了封住埋在福利院地下的那口棺啊,我們對那口棺可沒有興趣,所以您才選擇了和我們合作啊,現在才說反悔,會不會太遲了啊?”
“那是我做過最錯誤的一件事。”
“哈哈,事到如今,您可別想著能退出啊,證據我們也都有,無論是虐待孩子,還是販賣器官,您也不想這家福利院就此倒閉吧?為了不讓那棺裡的惡鬼現世,犧牲一兩個被人遺棄的孩子要來得划算得多吧?您不也這麼想嗎?”
院長的臉上出現了悲傷、憐憫、掙扎等各類複雜的情緒,但最後也只是隨著一聲輕嘆轉變為了麻木,他看向女人,語氣加重地帶著點兒咬牙切齒地做出了總結,“這家福利院不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