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山不語,我有些無奈地道:「我的師父, 怎麼這麼多年,在人情世故上還是毫無進步?他仍舊不會去問別人的想法, 自顧自地覺得,我與宴安都去當凡人,是最完滿的結局, 是嗎?」
薄山似乎有些不解:「不是嗎?」
「其實,我還有許多記憶並未找回,但是我記得有一回, 我問他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寒崚說,他都喜歡。他喜歡每一個生靈, 卻沒辦法理解他們。宴安從神變為魔,難道會如我一般, 想變成凡人嗎?而我即便想要變成凡人, 難道就一定想要與宴安再續前緣嗎?」
薄山一動不動, 也不曉得是不是被我問懵了,過了半天他才說:「你與宴安本就是戀人。」
我道:「但我早已記不得了。」
這前緣,我也沒有要續的打算。
薄山道:「你一定要殺了宴安, 此事毫無迴轉餘地。即便你不殺他,他也會……」
話音未落,這幻境竟忽然地動山搖起來,薄山仰頭,微頓片刻,沖我道:「快,殺了他。」
薄山素來喜歡模仿寒崚,還是第一回用這樣著急的聲音說話,我略感意外:「怎麼了?誰來了?」
薄山只道:「快將他殺了。」
我自然不肯下手,而那外來者已施施然出現在我們面前,來人一身金色長袍,身材高大,黑色長髮,留著兩撇鬍子,面容與宴安竟有幾分相似,只是莫名有些憔悴,我倒退一步,幾乎很快猜到他的身份:「天帝……」
天帝看也不看我,只看了一眼的薄山,又將視線轉向被冰封的宴安。
薄山冷聲道:「天帝,此舉絕不可為。」
天帝冷笑一聲:「寒崚神尊,你以私情動用溯回輪,功力大損,連累崑崙山脈與天下生靈,難道此舉,便是可為了?」
同時,薄山臉上那張空白的面具粉碎開來,這一回,裡頭卻是寒崚的臉。
我吃驚地望著他,這張臉再熟悉不過,卻顯得異常蒼白,他看了我一眼,什麼也沒有說,雙袖微振,我與宴安的腳下瞬間裂開一個巨大的縫隙,一同墜入了那無邊深淵之中。
周遭狂風呼嘯,唯一能聽見的,便是寒崚的一句「將他殺了」和天帝的怒吼聲。
我與宴安墜入後,縫隙很快合上,周圍漆黑一片,我以靈力探尋,發現此處似是寒崚早就準備好的一處秘境,大約除了他之外,也無人能開啟,只是……
我看一眼身邊的宴安,滿頭霧水。
寒崚是上古神尊,與天帝關係即便談不上好,也不該惡劣到方才幾乎算是爭鋒相對,不然當初寒崚也不至於三番四次幫天帝的忙。
還有,天帝說寒崚因私情啟動溯回輪,是何意?
寒崚又為何要扮作薄山的樣子?上回我掀了薄山的面具,他分明長的是與我一樣的臉!
寒崚臉色那樣難看,若與天帝打起來,會是他的對手嗎?
我困惑且焦急,可試了千百次,這秘境也完全沒有要被我靈力給擊破的意思在,身旁的宴安被冰封著,更是毫無幫助。
我抱著膝蓋等了許久許久,周圍一點動靜也沒有,彷彿我與宴安在這裡,已與三界徹底隔絕開來了,除非……我像寒崚所說那樣,去殺了宴安?
我側頭去看身邊的宴安,想著寒崚告訴我的,只要我殺了他,便能與他一同成為凡人,自此在凡間過著幸福快樂的小日子。
我是挺想在凡間過小日子的,但想與之一同過日子的人,並不是宴安。
這個想法,很對不起他,我甚至不由得想了一下,若宴安恢復正常後,我把這份心思同他說了,他是會殺了我與寒崚,還是對我說,我當然是原諒你的。
「宴安,我之前不曉得我是柳若,數次欺騙你,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