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呆地看著天,沒有理我,我又問了一次,他卻忽然惡狠狠地道:「因為這樣她便不會到處拈花惹草了。」
我:「……」
我道:「她已死了。你這麼說,未免太過分了。莫不是你眼中所有女子都不知檢點,水性楊花不成?」
君揚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你根本不曉得我師父是個怎樣的妖怪。」
「那你倒是說說?」
「她是個愚蠢至極的妖怪。」
君揚丟下這句話,再一次翩然遠去,我站在原地,想起君揚一共說過兩次我蠢。
也罷,在他心裡,我大概確實是個蠢笨的師父,而我做過最笨的事情,大約就是在看到他的時候,心軟將他給撿回家中,勤勤懇懇撫育長大,還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好在事如流水,一去不回,今天的君揚罵昨日的我,也沒什麼值得生氣的。
☆、桃精
第二日清早,碧落與我一邊吃早飯一邊討論不曉得那和尚醒來後會否翻臉不認妖,不顧我們救了他的情誼,非要將我們給抓了,那邊和尚就從樓梯上走了下來,我與碧落警惕地望著他,他卻對我們鞠了一躬:「昨日多謝二位姑娘相救。」
君揚從他身後經過,臉色不怎麼好看地在另一桌坐了下來。
碧落低聲道:「他喊我們姑娘,莫不是沒看出我們並非人類?這和尚修為也太低了,難怪差點被張良殺了。」
誰料和尚耳朵好的很:「兩位的身份,小僧自然曉得,昨夜的事情也不可能忘記。只是兩位既然做普通人打扮,小僧也不便戳穿。」
碧落咳了一聲:「好吧,這位大師你好。」
那和尚搖搖頭:「小僧佛號圓慧,雖是出家人,卻萬萬稱不上是什麼大師。」
這圓慧實際上長相不賴,只是跟昨夜他對著張良聲色俱厲相較,看起來倒是性子溫和了許多,對我與碧落也十分客氣。
那邊君揚大清早起來不吃東西,卻要了一壺酒,他輕輕拍開,酒香四溢。
圓慧朝著那邊多看了幾眼,似是吞了吞口水,我困惑地盯著他,卻見圓慧又神色如常,方才大約是我看錯了,他一個出家人,怎麼會因為聞到酒香而流口水。
圓慧又對我和碧落行了個佛禮:「兩位姑娘雖身份特殊,身上卻毫無戾氣,願你二人早日修得正途。昨夜幸逢二位相救,不知以何想報,可有什麼小僧幫得上忙的嗎?」
我與碧落都搖頭,圓慧倒也不糾結,只道:「既是如此,將來必有其他機緣。小僧的傷已不礙事,此刻便要啟程了,阿彌陀佛。」
碧落稀奇道:「你就要走了,去哪兒?尋那張良嗎?他已死了。」
圓慧搖搖頭:「小僧昨日會去尋那厲鬼,只是因為路過百花鎮恰聽說此事,小僧所擅長對付的……本就並非是厲鬼。下山的目的,乃是為了尋一為害路人的山妖,就在百花鎮外的桃夭山上。」
又是桃夭山?
碧落也看了我一眼,沒有說出我們也要去桃夭山的事情,只道:「哦……原來如此。有緣再會,有緣再會。」
圓慧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他抬腳離開,目光略帶不捨地朝著君揚那處飄了片刻,很快又收回,身影逐漸不見了。
我回頭朝君揚也看了幾眼,見他正在低頭飲酒,並無什麼特別之處。
大約是君揚殺氣和戾氣都太重,這小和尚只恨自己不能一串佛珠將他給收了,鎮在百花樓下。
好好修煉,將來你會有機會的。
我們用過早膳,便出發去桃夭山,看君揚的意思,這晏安和流梭一時半會回不來,故而我們也不著急,似普通凡人一般租借了一輛寬敞的馬車,君揚大約不願留在車內聽我與碧落嘰嘰喳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