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阡陌獨自在露臺上,站了大約十分鐘的光景。
她還記得涵雅大廈竣工那天,就是在這裡,她母親戴著安全帽,和一眾高管舉杯豪飲的情形。
那是涵雅最輝煌的一天,那一天,她是多麼為母親感覺到驕傲啊……
一個女人,早早就失去丈夫,含辛茹苦獨自撫養女兒,又領養了故人之子,日日夜夜在實驗室裡打拼,靠著自己一步步在商場廝殺出一條血路。
她半生奔波,叱吒商場,留下如此耀眼的足跡……可是現在,生死未卜。
眼淚又一次在楚阡陌的眼眶中氾濫開來,楚阡陌不由得在心裡責怪自己。
若不是她戀愛腦作祟,太過相信商迦臣,活得那麼沒心沒肺,商迦臣又怎麼可能得逞?
楚阡陌越想,心裡便越是忍不住責怪自己。
一陣風吹拂過來,楚阡陌不經意低頭,突然看到露臺欄杆上的一行小字。
她低下頭來,用手拂去欄杆上的灰塵,那一行篆刻的小字清晰地露了出來:
“商迦臣一輩子只愛陌陌一人,至死不悔。”
這一行小字,讓楚阡陌的眼淚如同決堤的洪水,又一次氾濫開來。
涵雅大廈竣工的那一年,商迦臣16歲,她14歲。
記憶中那時候商迦臣雖不言語,但是對她,是掏心窩的好,好到恨不能把一切都給她。
這應該是竣工那一天,商迦臣偷偷刻在這裡的,因為字很小,竟誰也未曾發覺,連楚阡陌也不知道。
在楚阡陌的記憶裡,商迦臣18歲以前和18歲以後,像是變了一個人。
18歲以前,她明明把他已經捂熱了,所以他才會刻下如此天真的誓言。
可是,18歲以後,他又冷了,冷成一塊怎麼都捂不熱的冰。
江雅當時安慰楚阡陌,說那是因為商迦臣長大了,知世事了……
可是,楚阡陌如今回想起來,卻覺得一切不是當初所想的那麼簡單。
大婚那一夜,她清清楚楚地記得商迦臣說過,他不會愛仇人的女兒。
仇人……他和母親,到底有什麼仇?
楚阡陌印象裡,母親在那一年突然間就把商迦臣領回了家。
但在此之前,她不記得她家和商迦臣家裡有什麼交集。
疑團不斷在楚阡陌的心中升騰起來,她不由得想到了帝青。
帝青那麼神通廣大,他能不能查到一些關於當年的線索?
——
本色大廈,總裁辦公室。
帝青垂手立於落地窗上,那隻名叫二百的金絲雀靜靜棲息在他的肩頭,鳥兒安詳地睡著了,通體金黃在陽光下宛若一團金燦燦的黃金。
帝青巍然站著,一動不動地望著對面的本色大廈。
自從楚阡陌與商迦臣的來往越來越密切之後,他們逐漸切斷了和她之間的聯絡。
帝青素來高冷,從不喜主動聯絡他人。
不過此刻,他腦海裡忍不住浮現起楚阡陌的身影,尤其是那天透過望遠鏡看見的,她臉上那一臉清純的笑意。
若是她能夠心無旁騖,一直那樣笑下去,該有多好。
可是,他深深明白,那一切不過是她在商迦臣面前的表演。
江潯就在這時候敲開他辦公室的門。
她剛剛完成一組實驗,從實驗室出來的第一時間,她便直奔帝青的辦公室而來。
“帝總,聽說商迦臣要和林淑靜離婚,您聽說了嗎?”
“嗯,席灃已經和我說了。看來,商迦臣的確一步步對你妹妹動心了,一切都在朝著她所預期的方向發展。”
帝青轉過身來,眸光綴滿陽光,如黑曜石一般熠熠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