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帝堡。
一個外表近乎妖孽的男人斜倚在帝堡墨綠色的沙發上,藏青色絲絨襯衫僅穿在胳膊的左側,右側的袖子空落落地垂在一旁,右側肩膀的位置依舊纏繞著一圈厚厚的繃帶,略帶古銅色的肌膚,大面積暴露在水晶燈垂涎下來的光線裡,顯得那張臉愈加風神俊朗。
此刻,楚阡陌就坐在他的對面,像他從前那樣,把一勺又一勺的湯藥,小心翼翼喂進他的嘴裡。
苦澀的湯藥,讓帝青的眉頭緊擰。
他極其不喜歡這種湯湯藥藥的味道,但在楚阡陌的威逼利誘之下,他還是一口又一口,乖乖吃完了一整碗苦澀的湯藥。
湯藥喝完後,楚阡陌把一顆薄荷糖塞進他的嘴裡。
她滿意收手,把裝藥的空碗放在一邊,垂手恭敬立於一側的管家,見向來從不吃藥的帝青,竟一言不發地喝完了一整碗,一時間,他目光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這個蹲在帝青身旁的女人,臉上露出了莞爾的笑意。
“喝這些藥,根本就沒有必要,還不如給我一片嗎啡片。”
帝青嚼著薄荷糖,蹙眉不屑地說道。
“嗎啡僅僅是止痛,根本就不治本,而且服用後還有副作用。這中藥固本培元,才是真正的治本。”
楚阡陌淡淡說道,她細心地用紙巾為帝青擦拭了唇角,隨後坐在了一旁。
“這點小傷,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我以前從不吃藥——”
帝青蹙眉嘟囔著,話語裡,竟有一些莫名的孩子氣。
那副神情,竟像極了小時候不願意吃藥、被媽媽硬逼著喂下的模樣,惹得楚阡陌不禁莞爾一笑。
帝青這一次不單單救了她,而且救了她母親。
這半個月以來,出於對帝青發自內心的感激,她每日都端著湯湯水水伺候著帝青,生怕他有一點點的閃失。
“哪裡是小傷,這傷幾乎要了你的命,若是直升機再晚來一些,你恐怕早就……”
楚阡陌一回想起那天的情形,仍舊覺得心有餘悸。
當時直升飛機出現的那一刻,她的身上和手上都沾滿了帝青的血跡,他因為失血過多而陷入休克,後來送到醫院後,醫生廢了很大的勁取出那顆嵌入肩胛骨的子彈,才好不容易讓他死裡逃生。
“我可以理解為,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楚阡陌的話語,讓帝青的臉上升騰起一抹狎暱,他一邊細嚼慢嚥著口中的薄荷糖,看著楚阡陌戲謔地說道。
楚阡陌的臉頰頃刻間變得微微紅潤起來。
“不管是誰救了我,我都會感激的。畢竟這個世界,雪上加霜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少,你可不要多想——”
楚阡陌連忙加以掩飾。
她從未想過,她如今和帝青之間,究竟是一種怎樣的關係。
她也不願意去想。
她如今心裡裝得滿滿的,都是熊熊燃燒著的恨意,至於什麼情愛之類虛無縹緲的東西,不會再在她的腦海裡再出現了。
她的確對帝青很感激。
但僅僅就是感激而已,再也不會有其他。
“我沒有多想,你那天不是說了麼?我們就是合作伙伴而已——”
感受到楚阡陌的疏離,帝青亦沒有繼續深究。
他知道如今的情形,與其和楚阡陌討論那些有的沒的,還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幫她和江雅早點奪回一切。
“嗯,不過我現在不光光把你當合作夥伴,我還把你當成朋友。”
楚阡陌抬起頭來,目光盈盈望著帝青,語畢,她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朋友?
這兩個字,讓帝青的心裡頓時泛起微微的漣漪。
他當然明白楚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