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子臉色一變：“族長，這可使不得……”
“行了，我決定了。既然大郎的媳婦在這兒，你就代表大房，交權吧！”
二柱子眼裡閃過一絲喜悅。
卻聽見一個女子的輕笑聲響起：“以前還不信，還以為一個姓氏會守望相助，卻沒想到樹倒猢猻散，利益最牢固。”
她的話音剛落，大堂裡安靜了幾秒鐘，二柱子終於忍不住罵罵咧咧：“你一介婦人，還是外姓的，能讓你參會算瞧得起你，你還真把自己當顆蒜吶，麻溜的，聽我們的，要不然混蛋！”
顧小芸連一個眼神都沒施捨給他，黑白分明的眼直勾勾盯著裴昌盛，明明面無表情，卻給人一種諷刺的意味，她清冷開口：“族長，你看著六郎長大成才，按理說你應該知道什麼對他最重要，你覺得大房的權，真的要交嗎？”
二柱子噌地一下站起來，怒氣衝衝指著她：“這有你說話的份兒？我們不經你同意，照樣能把生意搶過來，不過是看在已故的大朗份上，尊你一聲嫂嫂，怎麼還真把自己當盤菜啊？還敢對族長長輩不敬，我看你是反了天了！”
他衝上前去，想給她一巴掌，結果被裴壽一把扭住，直接推倒在地上。
“不得對大夫人無禮！”
裴若富連忙過來勸架：“別打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有話好好說嘛。”
二柱子氣得站起來，怒氣衝衝地指著顧小芸，不過看在裴若富的面子上，還是罵罵咧咧地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凡事講究個理，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我知道你們覺得我們大房除了一個病懨懨的小叔子，就是我這個寡婦好欺負，好哄騙，好拿捏，對吧？”
“想要我交出東西？可以，沒問題。二十家店鋪，鎮裡鎮外兩塊地，還有五個莊子，你們想要，我都給你們。但咱們得先算清楚賬吧？嗯？”
“大郎媳婦，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三叔，你別急，待會兒就輪到你了，”顧小芸喝了口茶，清清嗓子，“裴壽，把盒子給我。”
她慢悠悠地開啟木盒子，塵土飛揚，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她眯著眼睛看了看，然後緩緩地說：“裴鐵旺……在嗎？”
人群中有張國字臉抬起了頭。
顧小芸應了一聲：“是你啊，大昭十五年，就是前年，借了我們大房三千金，什麼時候還啊？”
那個人一愣，連忙向二柱子求助。
“別看他，二柱是吧？大昭二年、十年和十八年，也就是去年，你分別借了三百金、一間商鋪？還有……居然你家現在住的房子也是我們家的！這些什麼時候還啊？”
“賴子家借的不多，就三十金。”
“我這裡還有三叔家、二叔家、族長……你們也都借過錢啊，還有大大小小上百筆借款，不如先把這些都還清，我們再接著談，怎麼樣？”
顧小芸說話清晰，條理清楚，她拿著一疊借據站在中間，周圍一片寂靜，連針掉地的聲音都能聽到。
族裡的眾人在她銳利的眼神下，都有點抬不起頭，感覺就像被人扇了幾十個耳光，臉上火辣辣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