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第一次逛燈會,對什麼都好奇。
陳佑安望向前面四處看的半夏,覺得來對了。
眼前的繁華和煙火,於他是無感的。
因為母妃的離世,煙火生活對他是一種奢望。
既然得不到,那便告訴自己不想要。
如今,他走在繁華之中,心頭生出愉悅之情,是因為一個人。
她愛煙火生活,煙火生活裡有她,他也歡喜。
當然,陳佑安是警惕的,這是多年的習慣。
就在眼前,他看到半夏蹲在一對母子身邊。
陳佑安上前按住半夏伸出的手。
“救救我母親,救救她。”
婦人身邊的孩童看有人走來,哀求著。
半夏和陳佑安看那婦人,臉色蒼白,腹部腫脹似是很痛苦,額頭是細密的汗珠。
“不是疫病,放心,這是急症,回曦草堂。”
半夏一邊對陳佑安說,一邊招呼棋白琴白過來抬人。
陳佑安知道,半夏自開了曦草堂,街邊救人的事是家常便飯。
……
半夏給婦人喝藥下去,腹痛緩解很多,抓住半夏的手,連說感謝。
從婦人的絮叨裡,半夏得知,婦人的夫家姓郝,是外鄉人。
因夫婿暴亡,夫家不容孤兒寡母,便想投奔親戚。
這親戚說來有點繞,是她孃家母親堂姐的女兒,也該叫一聲姐姐。
郝婦人的孃家只有這一門親戚還算體面,母親的堂姐當年嫁給京城的高門做外室。
女兒如今也嫁給大官當夫人,應該叫聲姐姐,想著投奔沒有問題。
結果,郝婦人母子連姐姐面都沒見到,就被趕走,還警告不讓再上門找。
郝婦人說到傷心處,落淚,小兒子也在一邊低聲抽泣。
陳佑安坐一邊喝茶聽著,覺得沒什麼,京城本就是涼薄之地。
半夏聽了眉頭蹙在一起,可也覺得不能指責別人涼薄。
“知道是哪家夫人嗎?”
“是蘇夫人。”
半夏隨口一問,沒想到問出大瓜。
“哪個蘇夫人?”
“說是蘇尚書的夫人。”
在郝婦人眼裡,這些大官都是一樣的,蘇尚書還是她在親戚裡多方打聽才得知的。
“你是說,蘇夫人是大官的外室所生?”
半夏的重點在這裡,陳佑安也把茶碗放在桌子上,看向半夏。
郝婦人本就沒錢治病,遇到好心人相救,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
半夏再三確認,郝婦人的姐姐是蘇夫人林寶兒,蘇婉儀的母親。
林寶兒的身世,半夏和陳佑安知道的不是這樣。
是小門小戶出身,但肯定不是高門大戶的外室所生。
或許,林寶兒當了尚書夫人,不想讓人知道自己是外室所生。
這本是別人的隱私,可事關蘇府,半夏還是想查一查。
如果沒有方向,陳佑安自然想不起來查,可一旦有蛛絲馬跡,查起來也不難。
半夏安撫郝婦人,在曦草堂安心養病。
不多幾日,棋白就帶來查探的訊息。
好大的一個瓜!
林寶兒的母親,所嫁之人是王太傅。
也就是說,林寶兒是王太傅的私生女,和王皇后是同父異母的姐妹。
半夏和陳佑安同時倒吸一口冷氣。
王皇后偏愛蘇婉儀,順理成章。
說明,王太傅一家是知道林寶兒這個人的,而且是當棋子用。
可這麼多年,王太傅和蘇府比鄰而居,兩人看似沒有任何親密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