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沒想到,他們離開長安會如此倉促。
顧小芸悄悄掀開簾子,望向窗外,周圍已是崇山峻嶺,在寬闊的官道上,只有裴家這三駕馬車沉默地行駛著。
遠處一片漆黑,看不清路,而身後點點燈火遠離,再也回不去。
所有人除了沉默,只有沉默。
“哎呀,我記得包裡還有點心,小翠,快拿出來分一分,”裴母故作輕鬆,她接過幾塊點心,遞給顧小芸,“吃點吧,時間還早呢。”
顧小芸小口吃著,去看裴卿言無精打采地耷拉著眼,裴卿錄也蔫蔫的,她想了想,從懷裡掏出兩顆糖。
一枚是粽子糖,而另一枚是蓮子糖。
只是都用粉色的紙包裹著,從外觀看不出什麼來。
“我這裡有兩塊糖,不同口味的哦,你們各挑一塊吧。”
裴卿言看了看哥哥,示意他先選,裴卿錄眨著大大的眼睛,“還是弟弟來吧。”
他慢慢伸手拿了一塊兒,剩下的一塊兒便讓裴卿錄拿去了。
裴卿錄小心翼翼開啟一看,興高采烈地說,“是粽子糖!”
他眼巴巴看向弟弟,好奇他手裡的是什麼口味的。
裴卿言軟綿綿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心喜,“我的是蓮子糖。”
“這兩個你們都吃過哦,更喜歡吃粽子的還是蓮子的呀?”
兩個小傢伙聽到母親的問話,異口同聲回答,“蓮子糖。”
裴卿錄緊接著補充,“粽子糖也喜歡。”
裴母笑呵呵地抱著他們,“好,等我們回靈溪鎮後,孃親給你們買很多很多的糖,不過先說好,一天只能吃一顆呦。”
畢竟還是小孩子,傷心得快,遺忘得也快。
不多時,兩個人又傻呵呵樂起來。
馬車裡的壓抑的氛圍也因為他們而消失了。
顧小芸就像個局外人,看著母子三人互動,此時的裴卿言還沒有變得陰鷙冷血。
他很愛笑。
而這才是他應該的樣子。
坐了一整天一整夜的馬車,顧小芸的腿一沾地,感覺就像麵條一樣軟綿綿的。
她突然想起了大學時候那段當特種兵的日子,為了三天內跑三個景點打卡,她都是直接在火車上睡覺的,那時候窮,只能買綠皮火車的票。
結果三天下來,全身疼得跟散了架似的。
現在,她的感覺也是這樣。
“天奶奶的啊,累死我了!啊!!”
她找到個沒人的地方,對著河流大喊,還順帶著對空氣打了幾下。
稍微緩過來點,沒那麼累了,她一轉身,發現小裴卿言正拘謹地看著她。
他嘴角上揚,勉強禮貌地笑著。
“六……六郎?”顧小芸趕緊整理了一下頭髮,聲音不由自主地夾起來,“你什麼時候過來的呀。”
她剛才的囧樣,不會都被他看見了吧?
“姐姐剛才只是在……”顧小芸拼命想找理由,“在,在,晨練。”
她裝模作樣地推了幾下雲手,看吧,我還是挺有模有樣的。
小裴卿言把水壺放下,“那我不打擾神仙姐姐晨練了,六郎這就告辭,水請記得喝哦。”
小裴卿言還是挺善良的,雖然不太懂顧小芸那些奇怪的動作,但他還是選擇默默離開。
“不是的,六郎,我真的只是在晨練……”
小裴卿言聽到顧小芸好像追來了,他那小短腿跑得更快了,生怕被她追上。
等他們回來的時候,裴父正焦急地在原地踱步,一見顧小芸回來,他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小芸啊,你終於回來了,趕緊過去看看吧,夫人和大郎救了個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