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得嚶嚶嚶的回家了。
“壞心眼的東西。”阿婆朝著宋燕子的背影罵了一句。
二隊上新到的五個知青,趙衛東第一天先給他們安排了輕省些的活,一般是追肥拔草撿牛糞之類的,但對於才下鄉的知青來說也不是一時能適應的,不是嫌就是嫌累,而且拔個草玉米苗和雜草都分不清,把地裡的玉米苗拔了不少,帶著他們挨個認,幾個人懶洋洋的心不在焉直喊累,趙衛東就不明白了,要說嬌嫩能比霍笙嬌嫩,手臂嫩的都能掐出水來了,人還不是一樣幹活,什麼事情多學學不就會了嗎!
最後趙衛東也不像其他生產隊隊長一樣硬是逼人,他就一句話:幹多少活,給多少工分,幹不合格的、泡病假的他一律不登記工分,自己看著辦,十七八歲的人了,不可能還要讓他去哄著,有這個時間他還不如琢磨點別的事情。
這兩天天干,已經好一段時間沒下雨,老天不賞飯吃,但村民們卻不能不吃飯,地裡的作物們都缺水,趙衛東和公社支書商量過了,到河裡打水澆灌,這一天隊上分了不少的社員去河裡取水水田作物,霍笙和幾個女同志拿著小桶也加入到了取水的行列裡,一來一回,水還沒取多少,就見其他的生產隊也來這條河裡取水澆灌了。
天干的年份,各個生產隊因爭水澆灌水田產生矛盾是常有的事,搶水無異於是搶糧食,社員們拿起扁擔鋤頭,在河邊對峙。
霍笙幾個女同志完全是被殃及了池魚,生產隊的隊長們不在,沒有人出來制止拿個主意,社員們打著打著就打紅了眼,連沒拿武器的女知青也不管不顧的打了,霍笙手裡的小桶飄到了河裡,這是她找人借的,她下意識要伸手去撈,結果一個打紅眼的社員,掄起了扁擔就朝霍笙砸了下來。
扁擔落地,打到身上的沉悶聲音讓霍笙驚的眨了下眼睛,但卻沒打到她身上。
趙衛東帶著人過來了,把霍笙按在河水裡,背上捱了扁擔一下,他沒顧上自己被打,忙朝嚇呆的人問:“怎麼樣?哪被打了?說話。”
“沒,沒有,我撿水桶。”霍笙愣愣的搖了搖頭,她還沒和人靠這麼近過,近得她連趙衛東長長的睫毛都看到清楚。
趙衛東護著人出了河,繃緊了的臉兇巴巴的,察覺到下巴暖烘烘的,鼻尖是淡淡的香味,他驀的紅了耳朵,虛攏著霍笙的手一下收了回去,“跟她們回隊上。”說完就轉身去河裡勸架去了。
“霍笙你怎麼樣?有沒有被打到!”周萍拉著霍笙上下看,看她身上溼漉漉的,衣服浸了水,得趕緊換衣服,不然著涼了生病又得花一大筆錢,於是帶著人回了知青宿舍。
最後爭水澆灌的事情不了了之,本來河裡的水之前就商量好每個生產隊輪流澆灌一星期,結果宋燕子他爸的生產隊故意瞅準了二隊澆水的時候,讓社員過來搶水,明顯是針對二隊上的人,公社支書面上做了調解,也教訓了宋燕子他爸,安撫了趙衛東,兩方不得罪。
趙衛東背上肩胛骨的位置捱了實打實的一扁擔,脫了大半的衣服光膀子用藥酒揉了揉,把淤血散開些,他在自己住的屋裡,就穿了個大褲衩,一屋子都瀰漫著刺鼻的藥酒味。
他這間屋子光線不是很好,外面天還沒黑,屋裡卻已經不透亮了,於是點了盞油燈放在桌上,阿婆給他揉完藥酒就出去了。
屋裡就剩徐力爭和他坐在一起,兩人坐在桌子邊,油燈閃閃爍爍,桌上擺著半瓶二鍋頭和一小盤花生米。
“公社支書就這樣不疼不癢的放過五隊上的人,沒有生產隊隊長的預設,底下的社員敢這麼明目張膽的來和我們搶水?宋家這些狗東西接著這機會報私仇。”徐力爭憤憤不平。
五隊的生產隊隊長是宋燕子他爸,用水這事早就說話是各個生產隊輪著用,他們五隊忽然出來搶水,明顯就是衝著東子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