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下了車,再走出前門之前,不在少數的人回過頭去,向那些方才對吳景坤不軌的人豎起了中指。
不必念那些在前門停步的人的好,也不必記那些哪怕車子已經再次開動但仍嘴上沒有消停的人的仇,假如角色互換,他們都會做對方做過的事。
王智勇與吳景坤並肩走在馬路邊,他看著明明張著嘴卻沒有說話只是一邊接著一邊嘆息的吳景坤,“假如我是他,我會做和他一樣的事。”
吳景坤眨了眨眼,長長地撥出一口氣,肩膀隨之沉下,“我是他的話,我也會做一樣的事。”
以他人身份做他人的惡,簡單。以他人身份行他人的善,難得。
兩個男孩叼著不知從哪拿出來的棒棒糖,一個變得如往常般喋喋不休,一個變得如往常般傾耳而聽。
——————————
傍晚,太陽即將落山,市區裡的黃昏總是不盡人意,不過是一個紅彤彤的小圓球不知被誰丟擲,毫不起眼,而且大多時候,總會被高樓擋住,只剩下幾朵微微泛紅的雲的尾巴,供人遐想。
一個體型肥大的男孩走在校園裡,像激流中的一塊巨石,無論是與他同向而行的人,還是逆向而行的人,都無一例外地主動繞開他。他也並不在意,走一個人的路,做一個人的事。
學校沒有晚自習,下午下了課學生直接回家。這所學校很小,一個教學樓,一個辦公樓,從教學樓到學校大門,也就隔了一個四百米操場。
大門外人很多,有人雙手抱胸獨自站在一旁,安靜地等待,有人踮起腳尖不斷向學校裡張望,身體漸漸靠前,被保安驅趕著讓出一條道路,可沒過一會,那條道路就又被人群擋住,有幾人聚在一塊說著些不知從哪裡聽來的教育心得,其中必有一個家長被唬得心臟直竄,有不及半人高的小孩一邊抓著家裡的大人,一邊朗聲高喊著自己的哥哥或者姐姐快點回家......
保安又吆喝著把佔道的人推到一旁,高大的男孩與其他學生走在其中,縱是擁擠,其他人仍與他保持著一小段距離,避免觸碰。
陸續有學生離開隊伍,高大的男孩從隊伍中間走到了最前頭。他和家裡人說過,在遠些的地方等他,那裡人少,來去方便。
人漸漸變少,男孩穿過了人群,他小跑著到了一輛電動車旁邊,坐在了後座上,車子隨之晃動,他把額頭輕輕地磕在前面女人的後背上,疲憊地說道:“走吧。”
車子並沒有發動,男孩疑惑地抬起頭,看向了坐在前面的女人,只見她指著路的一旁,柔聲問道:“那是你朋友嗎?好像等挺久了。”
或許是眼睛迷離了太久,男孩的視線在聚焦的一瞬間後變得越來越模糊,或許是臉上的肌肉癱了太久,男孩的嘴角顫抖著翹起,他在笑,但笑得很難看,跟哭一樣。
“喂——黃文瑞——”
——————————
傍晚這個時間總是熱鬧,有人辛勤了一天,走在回家的路上,一些人急得恨不得把油門踩進地裡去,一些人則停在路邊,與商販討價還價,有人才剛剛開始忙碌,霓虹燈紛紛亮起,攤位由店門口一直襬到馬路沿......
在一條正對著落日的街道上,走著三個男孩,一胖一瘦走在兩邊,正在為百里守約應該出什麼裝備而吵得不可開交,唾沫飛濺,這個話題他們吵過很長時間,也有很長時間沒有吵過了。走在中間的男孩靜靜地聽著,他老是這樣,從不為兩人中的任何一方說話。
一個女人騎著電動車與三個男孩平行,她刻意與三人拉開一段距離,始終看著那個正急得直跺腳的胖胖男孩。
2024年9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