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人回答,扶夏笑笑,眸底不帶情緒:「為了清靜,也為了躲你。」
他這一句話音落地,儀錶盤上的車速明顯降了下來。
雨刷器在前擋玻璃上不知疲倦地來回滑動著,季晏承將車停在路邊,按下剎後,從儲物格拿出一個包裝精緻的長方形盒子遞了過來。
扶夏開啟一看,原是一副鑲著銀邊的老花鏡。
「外公先前那副鏡片已經磨損了,這是我找人定製的,我母親和祖母都在用這個牌子。」季晏承眉眼微微垂著,未敢直視扶夏的眼睛:「最近手頭有項收購案,我可能短時間內去不了北城,麻煩你把這個帶給他。」
扶夏合上蓋子,將眼鏡盒原模原樣遞迴去:「謝謝,但是這麼貴重的禮物,外公不會收的。」
似是早就預料到他會這麼說,季晏承不慌不忙:「你就說是你給他買的就好,不用告訴他價錢。」
「那就更不可能了。」扶夏挑挑眉:「別忘了,我還欠著你錢呢,你這是打算讓我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如果扶夏不提,那200萬的事情季晏承差點就忘了。
如果可以,季晏承現在真的很想扒開他的心好好看看——是不是真的是一塊沒有溫度的鐵板?
無論自己怎麼花心思去補償討好,他始終都是這副冰冷的反應。
心頭一股極其無力的感覺湧上來,季晏承將頭疲憊地埋在了方向盤上,聲音發顫:「東西不收、吃飯也不去,更不讓我來找你。」
「扶夏。」他道:「你現在一定要跟我把界限劃得這麼清嗎?」
這話問得扶夏簡直莫名其妙,不分得清一點,難道我還能毫無芥蒂,繼續和你相親相愛躺在一張床上?
只是他這邊未來得及發話,兜裡的手機突然響了。
看著螢幕上赫然顯示「林沐晨」三個字,扶夏猶豫片刻,按下了靜音。
螢幕依舊在不懈閃爍著,驀然看見這個令自己咬牙切齒的名字,季晏承像是猛地靈醒了,挺直身子望過來:「那小子現在還纏著你?」
「與你無關。」扶夏扣上了手機。
「那與誰有關?」
見人不答,季晏承臉上浮現一抹自嘲,心中的苦楚只有他自己明瞭。
聲音忽然就啞了,艱難出聲:「扶夏,你是隻有看見我的時候,才會這麼冷漠嗎?」
回應他的,依舊是沉默。
這個問題其實扶夏自己也不清楚,就如季晏承之前所說,思考人生是件十分消耗人精力的事情。
不可否認,在看見別人獲得幸福的時候,他自己也會對愛情重燃祈盼。但更多的時候,扶夏又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失去了愛人的能力。
不止是對季晏承,有些時刻他真的懷疑,逃離那痛心切骨的8年,自己以後或許不會再愛上任何人了。
好累,扶夏心道:他不想再與人討論這麼無解的話題了。
恍惚間,他開口問了句:「季晏承,你還走不走了?」
人坐著沒動,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走是吧?」扶夏呵了聲,說罷抬手去夠門邊的把手:「那你讓我下去。」
狹小的空間內傳來落鎖的聲音,季晏承目光帶著股執拗,吐出兩個字:「不行。」
「那你到底要怎樣?!」
堆積的煎熬在一瞬間爆發,扶夏失去最後的耐心,沖人喊了出來。
聲音不大,卻是引得對方肩頭狠狠一震。
「季晏承,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這樣,真的很招人煩?」
季晏承看著他愣了幾秒,所有的驚懼與訝然都化為此刻錐心刺骨的痛:「我知道,可我沒有辦法。」
咬著牙,似在忍受情緒上巨大的撕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