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還望勿要辜負陛下的好心。”
蹇碩一陣錯愕,沒想到怯弱的劉辯,竟然有這般姿態。
一時神情有些複雜,作揖長拜後離開嘉德殿。
“兄長。”
“我們能活嗎?”
劉協神情悽然,朝著帝陛呢喃道:“父皇,你的眼中難道只有大漢,只有萬年,兄長與孩兒,難道都是可以陪葬的逆臣嗎?”
“勿言。”
“能活下去。”
劉辯一掃以往的怯懦,拳頭緊攥道:“蹇司馬腰間有定業刀,是王太子的佩刃,八校王師多有隨他征戰的舊卒,只要不離開南宮,無人敢在內廷擅動刀兵。”
“王太子?”
“兄長,你甘心嗎?”
劉協咬著牙,轉頭道:“北宮互伐,是你我身後的人在為我們爭天子之位,為何你一口一個王太子?”
“父皇崩。”
“長兄為父,你可明白。”
劉辯雙手抓著劉協的肩膀,搖晃道:“父皇定下王太子繼任,蹇司馬右懸中興劍,左懸定業刀,一為殺人,二為護身,你看不懂嗎?”
“你?”
劉協瞳孔緊縮。
生於宮廷,長於道人家。
原本不被他看在眼中,不被世人看重。
連劉宏都言‘辯輕佻無威儀,不可為人主’的兄長,竟然能懂得這麼多事,還能說出這種話?
“孤怕了。”
“你年幼,少不更事。”
“未曾經歷過宮廷爭鬥,沒有見過朝堂的血腥。”
“可是孤見過母后殺人,見過父皇倚為腹心的常侍被下詔夷族。”
“朝堂之上,威武不可犯的將軍,在政令下化為囚徒,於囹圄中自盡。”
“為天子者是孤家寡人,孤怕坐上那個位置,身邊再也沒有親人,沒有玩伴,你明不明白?”
“北宮互伐之人,不是為我們爭位。”
“他們不畏死,敢在宮廷動兵,爭的是自己的利益。”
“從今往後,我們只有一個親人,便是萬年;只有兩個長輩,一個是陳王,一個是王太子。”
“不要生野心,更不要去爭不該是你的東西,包括天子之位。”
劉辯癱軟在地上,低聲泣訴著心中壓抑已久的怯懦。
這一夜。
幾乎是洛陽所有人的噩夢。
北宮被大火焚之一炬,殺伐聲從未停歇。
鮮血染紅了這座宮廷,焦土廢墟中堆砌宮人侍從屍首無數。
天際大亮之時。
大將軍府。
堂中列將,盡皆披甲懸劍。
何進神情冰冷,指揮袁紹擬寫詔書。
一刻鐘之後,加持北宮雙璽的詔書從大將軍府發出。
朱儁夥同十常侍叛亂,借帝崩之際妄圖篡逆大漢,弒殺董太后,何皇后。
大將軍何進持北宮雙璽,大將軍印,號令八校王師入城圍剿叛逆,不從詔者皆為附逆之人,大漢志士可舉兵伐之。
詔書內容,遮掩諸多真相。
依舊有不少士卿,從其中窺探出真相。
北宮兩軍相爭。
董太后,何皇后,兩位北宮之主,竟然隨著帝崩一同薨逝…………
這一天。
公卿士大夫悚然。
直至此刻,他們方才明白。
偌大的洛陽,從帝崩之時開始,所有人皆為大漢叛逆。
劉宏用天子之位,用召朱儁回朝,定下所有人的罪,讓他們互相攻伐,成為犯上篡逆之臣,判定死罪。
只待王太子入帝京清剿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