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起了瞌睡的時候,小黑屋裡頭終於傳來了動靜,以木板搭成的簡易木門終於被挪開,木白託著一塊板子走了出來。
剛一出來他就注意到傅添一幅雙目圓睜表情扭曲的表情,任這青年有一張還不錯的臉龐,擺出這番情態也讓人很有些看不下去的感覺。
坦白說,來請他畫畫後被驚到的人不少,但被嚇成這樣的還真只有這一個。
唔,說起來之前慕名而來的都是住在這兒的本地人,難道是外鄉人不太經得起驚嚇的緣故?
傅添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收拾好,木白就二話不說開啟了畫室的門。門一開啟,室外明媚的日光和清新的空氣傾瀉而入,驅散了暗色以及油燈不可避免的些許氣味。
站在太陽下的小少年重新變得可愛了起來,圓溜溜的大眼睛機靈有神,完全不見方才鬼氣森森的模樣。
木白並不知道這二人對自己相貌的腹誹,如果知道的話一定會狠狠吐槽一下,哪有人看到光頭還覺得恐怖的,光頭明明是最讓人有安全感的存在好嗎?
不管是社會哥還是僧侶,雖然在不同意味上,但都能讓人有心安的感覺——當然,前提是這是自己人。
而且這個身體的基因相當不錯,在養了半年之後,健康許多的木白對自己的顏值相當有自信,他調整了下面部表情,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還特地展示了下自己臉上的小梨渦,看起來無害極了。
傅添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怎麼回事?面前這小孩明明看上去可可愛愛的,可他總有種被猛獸盯上的不佳之感。
搖搖頭,錯覺,一定是錯覺。
一臉商業微笑的木白將手中的畫紙和畫板一起遞給了放鬆了些的傅添,叮囑道:“水跡還沒全乾,小心些。”
傅添忙搖搖頭,甩去腦袋裡的各色想法,按著指導將畫板放平,定睛看去。
一看之下他頓時一驚,方才他看到的半成品感覺已是極像,而現在看到了成品,更是覺得彷彿在攬鏡自照。
不過,咳咳,他覺得他比畫中的人還是要更英武一些的,還可以再修改一下,比如臉,就該要四四方方的,眉毛也要加粗一點,哎呀,如果再來一點鬍子那便是極好的……
他剛要提意見,就對上了正蹲在地上用木盆洗手的小童側顏,不由微微一愣。
小孩長相著實不錯,但這個年歲的孩子五官都沒長開,只要不是餓得面黃肌瘦,都談不上難看,吸引傅添一看再看的是他的側臉。
這鼻子,這眼睛……總覺得這小孩的模樣有些熟悉,但又一下子想不起來,似乎曾經驚鴻一瞥過。
誰呢?難道是軍中的同僚?還是誰家的郎君?這年齡,莫不是誰家的風流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