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紅腫的眼睛,掙扎著坐了起來,趕忙問道:“你從緬北迴來了?”
付沉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是的太太,連夜飛回來的。”
舒晚不覺一怔,心底的難受鬱結瞬間消散了一點,“我弟弟呢?他也回來了嗎?”
他又搖搖頭,“沒有。”
好不容易漾起的心情又回落下去,她問:“為什麼沒回來?”
付沉眼神閃躲了一下,幾不可查地為難蹙眉,然後重複了一遍:“太太,易總讓您搬回藍灣別墅去住。”
她太懂易辭洲了,沒有理由,也沒有商量的餘地,只能順從他,按照他的要求去做。
她沒有再問,顫著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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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品蘭亭出來後,易辭洲在公司的辦公室裡坐了一個晚上。
落地窗落滿了早春的雪霜,整一天的天氣都是陰沉沉的。
他推掉了今天的兩個會議,讓封況代為出席,自己則坐在辦公桌後,反覆回想著這些天的點點滴滴。
這個耳朵聾掉的女人,居然能讓他放不下心來,更讓他沒有心思做任何事情。
愛她?
不可能,誰會愛上一個聾子。
他的憤怒,追本溯源,不過就是因為那個早亡的廢物。
除此之外,他根本不願意承認其它理由。
一定是這樣。
“嗤……”他嗤笑一聲,疲憊地搓了搓面頰,自言自語道:“我連一個死人都爭不過……”
爺爺,爸爸,家產,甚至女人……
從來都沒有完完全全屬於過他。
就連名字都他媽的是別人用剩下的!
而他只能一輩子活在這種陰影之下!
易辭洲咬了咬下頜,點燃一根菸。
猛抽了幾口之後,忽地,手機來了電話。
他心不在焉地接通,對面立刻傳來甜美的售樓小姐聲音:“易先生您好,您上次選的幾套帶花園的別墅……”
易辭洲冷冷打斷:“不要了。”
對面遽然一愣,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連忙說道:“易先生,有一套您連錢都付了啊,就是萬海樓盤靠湖的那套……”
易辭洲繼續冷聲:“剷平吧。”
“?”售樓小姐一下子不會了,“啊?”
易辭洲捏了捏眉心,不耐煩地說道:“如果鏟了麻煩,就燒了吧。”
“什麼?不是,易先生……”
“那你自己看著辦吧。”
他說完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一個心裡滿是其他男人的女人,他養著做什麼?
犯賤嗎?
他調躺了椅子,深吸一口氣躺了下去,終於闔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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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舒晚就已經收拾好了東西。
她在一品蘭亭住得不久,沒帶什麼來,自然也沒什麼能帶走。
臨走前,她靜靜端詳著那幅畫,猶豫了片刻,留在了工作室。
她的婚姻是假的,愛情也是假的,甚至連夜夜纏綿的男人都是假的。
所以呢,對她來說,這些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回到藍灣別墅,久違的冷清依然是熟悉的味道。
舒晚徑直上了二樓的主臥,自己喜愛的香薰還在床頭櫃擺放著,空氣瀰漫著淡淡的清香,透著沁人的涼意。
她急切地想問問舒淶的訊息,略坐了一會兒,便攥著手機猶豫要不要給易辭洲打個電話。
他還在氣頭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消。
但舒晚隱隱約約有一種預感,這氣他不會消了。
因為她愛的,確確實實是以“易辭洲”為基礎的易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