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玄宗的推測,這件事,動手之人必然非常謹慎小心。便是高力士親自出馬,玄宗一開始的時候也沒覺得,只消三五天便能得到結果。
沒想到的是,高力士竟然還真的就這麼快便來回稟了。
高力士臉上的表情,一時間也有些變幻莫測,對於如今的真相,實在是有些不知該從何說起。
玄宗看著他,“哦?”
高力士在心裡輕輕嘆了口氣,這才如實稟報道:“說起來,這事能夠這麼快便查清楚,還與三日前,徐國公府蕭相公家的長孫蕭恆有些關聯。”
玄宗道:“蕭恆?我倒是聽蕭嵩說起過,他這個長孫和上次遇險的那個小丫頭蕭燕綏乃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上次你去西明寺查探,蕭嵩不是也非得要他那個孫子陪著一起去麼。”
高力士點點頭,“正是同一個人。”
玄宗隨意道:“手足情深,重情重義,也是一樁美談。”
“聖人所言甚是。”高力士也感嘆了一句,然後又道:“前幾日,蕭相公派人送信,說,蕭恆又在西明寺中查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線索,因為被牽連之人乃是道遠大師,便請我直接幫忙調查定奪。”
“道遠和尚?”玄宗略微一向,便想起了這個僧人,年紀輕輕,一身僧衣,超凡脫俗,看著便是個有慧根的,也精通佛理。
高力士道:“正是,道遠和尚乃是西明寺住持道覺大師的師弟,佛法精深,也曾進宮講過經。”
“他竟和此事有關?”玄宗臉上的表情頓時微微變了變。
西明寺的和尚做了壞事不要緊,便是一鍋端了,對於玄宗而言,也稱不上是多麼滔天的大事,可是,若是這個僧人曾經還進過宮講過經,並且,和皇宮之中的人有所牽連,那就不單單是要收拾和尚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回事了。
話到這裡,饒是一貫喜怒不形於色的高力士,臉上的表情都開始跟著微微變動了一下,半晌,他才低聲繼續道:“這一次,蕭恆發現,道遠和尚怕是和此前蕭家六娘失蹤的那間禪房有點關係,道覺大師也認下了蕭家三郎的質疑,便把道遠和尚關了起來。後來,我派人將道遠和尚帶來審問,又重新調查了道遠和尚的事情,卻發現,道遠和尚和萬安公主私交甚篤……”
高力士說到這裡,便閉嘴不吭聲了。
玄宗聽聞,卻是陡然間怔住。
好半晌,玄宗才有些不敢置信的喃喃道:“萬安……”
萬安公主乃是玄宗的第七女,因為早年出家為女道士,自然便一直不曾嫁人成親。玄宗憐惜她一人在道觀中孤苦,便把這個女兒一直留在了宮中。
說是出了家的女道士,其實平日裡萬安公主的一切生活用度,依舊還是按照公主的份例,但是出家之人,在吃食上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忌諱,萬安公主雖然從來不說,玄宗心裡清楚,便更加的心疼這個女兒。
而且,由於萬安公主不能出嫁,這麼多年一直留在皇宮之中,又能時常陪伴玄宗,時間長了,反而更得玄宗寵愛……
再加上,就算平日裡的吃穿用度絲毫短不了萬安公主去,可是,玄宗每次看到她孤身一人形單影隻,再想起自己別的公主嫁人後和駙馬和和美美撫育子女,便忍不住的聯想到萬安公主以後也只有她自己一人,更是孤苦無依,為人父的滿腔疼惜愛憐之情便止不住的上湧……
尤其是,當初萬安公主之所以會出家為女道士,也是因為睿宗在長安宮的百福殿離世,隨後,玄宗就要即位,顧及孝義,年紀輕輕的萬安公主也是主動站出來,以代父為睿宗祈福的名義,才被迫出了家的。
玄宗本就憐惜這個女兒,想到當初,這個女兒為自己分憂時的舉動,一時間,更是難以言語。
良久,玄宗才輕輕嘆了口氣,聲音清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