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康王的青面獠牙,容楚是一貫的微笑雍容,看似親切實則高貴,微微一躬身道:“見過殿下。殿下說得不錯,當然應該是我,我的孩子辦滿月,我怎麼能不在呢。”
眾人又嗡地一聲,心中大石落地的同時也隱隱有些小激動——好戲啊!一來就卯上了啊!卯上了啊!
一堆人趕緊又給容楚賀喜,容楚含笑捧著他家寶貝,站得遠遠地輕輕顛著襁褓,道:“怎麼樣?我女兒美貌吧?我兒子強壯吧?”
眾人伸頭墊腳拉脖子,死活看不見小小姐如何“美貌”,小少爺如何“強壯”,那兩隻緊緊兜在容楚胳膊裡,連根毛都看不見。
看不見還得違心連連點頭,“是是!美貌之極!強壯之極!”
“下官從未見過如此美貌強壯的嬰兒!”
“果然不愧是晉國公和太史總督的兒女,不同凡響,不同凡響啊!”
兩個孩子被人聲吵醒,心有靈犀般同時大哭,眾人又贊,“果然不同凡響!哭聲洪亮,中氣十足,哭得也不同凡響!”
太史闌險些噴出口中茶,淡定地抹抹嘴角,抱過兒子,哄了哄,容楚抱著女兒在她身邊坐下。滿滿一廳的官員看著這一幕,心中充滿詭異感。
很難想象以奸壞深沉著名的晉國公,和冷峻兇悍的太史總督,會有這麼雙雙抱著孩子出現的滑稽造型,這兩人湊在一起本就令人無語,如今這樣一手一個娃坐在一起更讓人頓覺天地失真。
不過看久了,官員們忽然覺得,這樣的國公看起來很人間,這樣的總督看起來也多了幾分女人味,這樣淡淡微笑的兩個人,他們美貌,聰明,身居高位,聚少離多,各掌這國家一方天地權柄,分開是人間砥柱,這樣安然抱著孩子坐在一起,卻又令人瞧著安適養眼,只覺歲月靜好,永珍從容。
眾人瞧著覺得好,康王瞧著卻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成親得早,如今連侍妾都已經有了一大堆,但子嗣上卻和他哥哥一樣,相當艱難,至今不過兩個女兒,還都資質不佳。其實他心裡也明白造成這種情況的真正原因是什麼,肥水都流了外人田,外人那田又過於乾涸霸道,不允許他甘露普降,以至於他肥了別人的田卻荒了自己的地,到現在連個繼承人都沒撈著。
哦,他本來該有繼承人的,一個偉大的,超越他現今的繼承人,也正因為有那個繼承人,所以他心甘情願地荒廢了自己的田地,就算只有兩個女兒也無所謂。誰知道那個無比珍貴的種子,那個寄託他未來全部希望的寶貝,卻又毀在眼前兩個人手中。
這兩個卑鄙無恥喪盡天良的人,毀了他的希望,怎麼還配有自己的孩子,還是一胎兩個,一男一女!
他們怎麼配有這樣的福氣?
此刻看著對面,滿臉光彩,滿足微笑的那一對男女,康王心中的怨恨便如潮水,滾滾將他淹沒。
最不該得到幸福的人在幸福,而他空有王爵,卻如此無奈,滿腹不能言說的心酸辛苦!
“啪。”地一聲,他重重擱下茶杯,瓷底接觸的清脆聲音,將廳中潮湧的諛辭切斷。
滿堂一靜。太史闌哄著兒子頭也不抬,容楚抱著女兒,淡淡看來。
“哦,殿下提醒了我,我差點有話忘記說。”他道,“在下今日來此,是向諸位說明。容昭容晟,是我容楚的孩子,國公府已經著手準備將他們納入族譜。另外,我和太史闌早有婚約,當初因為靜海戰事,太史闌先國後家,未及大宴操辦便趕赴戰場,不過是事急從權。等靜海平定,百姓安居之後,我們晉國公府,自然要遍請同僚,好生補辦婚宴,屆時靜海這邊也會安排喜宴,還請諸位同僚不吝光降。”
眾人頓時又是一陣紛紛恭喜,人群中有人眼光閃了閃。
容楚聽著眾人雖說都在恭喜,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