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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馬轆轆,向西城門而去。
太史闌在車內躺著,想著史小翠應該已經看見了那紙條。
所謂的草藥形狀,紙條上的圖案,其實是楊成曾經給她的令牌上的圖。
憑藉這個令牌,她可以使用楊家分佈全國的所有勢力和大部分金錢。這令牌是楊成在北嚴之戰後,向她效忠時所獻上。但太史闌一路青雲直上,勢力雄厚,根本用不著楊家的力量,令牌也就一直擱在她臥室裡。
她雖然沒有把令牌帶出來,卻記得上面特別的圖案,這也是楊家內部的家徽,楊家屬下都認得,而史小翠,自然也認得。
史小翠看見那圖案,自然知道她曾出現在哪裡,老掌櫃會向史小翠提供他們這一行人的特徵,史小翠就可以派人一路追下去。
府中留下的人,她現在真正敢信的,就是小翠。
她在等待著和史小翠接頭,卻不知道世事有時並不遂人願。
……
靜海城門最近已經開始管制,這是她下的命令,不過是許出不許進,所以車子很順利地出了城門。
從靜海城到黑水峪,車行最快也要一天路程,前往黑水峪的路口很多,不過到達黑水峪的最後一段路,卻是唯一的必經之路。太史闌猜測,如果東堂的人沒能在去路上攔截到她,就會在最後一段路設伏。
這車是小倌館用來運貨的馬車,自然比不上總督馬車的寬敞舒適,那座位上的墊子油膩膩的,不知道多少人坐過,甚至還有一些可疑痕跡,整個車廂狹窄黑暗,隱約透著各種古怪氣味,太史闌就好像沒有感覺,靜靜地躺著。
她恢復能力一向很強,現在已經算是渡過了危險期,只是身體無比虛弱,連抬起一根手指都很困難,說到底,已經傷及元氣,要完全恢復,必然需要一段漫長的過程。
太史闌微微閉著眼睛,盤算著之後路應該怎麼走,邰世濤坐在她身邊,一邊要照顧著她,一邊還要分心監視趕車的車伕,忍不住輕嘆一聲,道:“國公的護衛如果這次在就好了。”
太史闌張開眼睛看了他一眼,道:“你不要誤會容楚……他曾派來龍魂衛三次,被我送回去三次。”
自從做了總督,她就不再接受容楚的護衛,上次聽說他被刺,更是堅決拒絕了容楚的要求。說到底,她身邊根本不缺護衛力量,她的隨身護衛比容楚還多,這次之所以出事,步步被動,還是因為出了內奸。
太史闌臉色微微暗了下來,這事兒梗在她心中,是一根刺。她知道必須要拔,但等待流血的滋味不好受。
邰世濤也嘆息一聲,道:“國公如果知道您這樣……”
“不許讓他知道。”太史闌答得簡單而堅決,“否則以後不見你。”
邰世濤這一刻忍不住再次對容楚又羨又嫉。
“一個人受到傷害已經很痛苦,何必再拖一個人去痛?”太史闌淡淡道。
邰世濤心一跳,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這事兒當時他沒注意,此刻回想卻覺得不對勁。
“姐姐……”他猶豫半晌,終於問,“您臨產下地道的時候,當時容小姐扶著你,我覺得她的姿勢有點……”
“有點什麼?”太史闌張開眼睛。
邰世濤給她目光一逼,竟然開不了口,太史闌已經道:“容榕為我做了什麼,你親眼看到,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
邰世濤低下頭,心卻揪成一團——剛才他並沒有問出容榕要做什麼,太史闌的回答卻是警惕和反感的,這說明她知道他要問的是什麼……
太史闌靜了靜,最終嘆息一聲。
“對孩子寬容些,年輕本身就是弱點。”她道,“十四五歲的天真孩子,受了打擊,有什麼一瞬間的惡念,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誰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