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特助本來緊張的表情在這一瞬間變得蒼白,本來還心存僥倖,但是遺言簡訊送來,那證明蕭遠知活下來的可能性很低。“BOSS……這件事情……”
“是因為我,他才要趕這次的飛機回來,他的遺願,我會幫他做到。”男人閉上了眼,伸手取下了架在鼻樑上的金絲眼鏡,用手捏住了鼻樑。蕭遠知是他多年好友,更寄託了他一些無法言說的心思,這次突然傳來這樣的訊息,男人的心中其實並不如表面上平靜。但是心緒再怎麼亂,現在的他都不應該表現出來。當務之急,是處理好蕭遠知的事情,為他安排好後事的。
手機上的光暗下去了,那上面顯示的是蕭遠知發來的簡訊簡短,大抵是因為寫簡訊的時間不多,所以他儘量簡潔。兩人相識四年,這是蕭遠知第一次透露這個訊息給男人,雖然聯想到了一些讓他難以接受的事情,但是好友拜託的事情,男人還是會著手去做的,畢竟那是蕭遠知的遺願。
“林瑾,安排一下吧,遠知家中只有他一人,他的後事還要我們處理。”
於特助心情複雜,但還是快速的接下了這個任務。“是。”
冬日凌晨,北風呼呼的掛著,寒冷刺骨,催促著走在路上的行人加快腳步。
東城本是夜裡最為喧囂的地方,但是在這樣的早晨,卻是最為安靜的。昨夜下了一場大雪,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雪層,掃雪的車開過,歡快的音樂聲跟著車子的腳步,好似要叫醒東城這片寂靜的老城區。
但是沒什麼用,唯有一小巷中,一雙凍得發紫的手,從雪層下伸出。
仔細一看,才發現是一人身上落滿了雪,整個人竟然是被雪給埋住了。
冬日裡常有醉漢夜裡倒在路邊,清晨被人發現凍死,昨夜的溫度極低,但是這倒在雪地裡的少年,此刻卻是猛地坐起了身。
他不是體質好沒凍死,而是死而復生,重新見到了今天早上的太陽。
兩三隻不畏寒的鳥雀在雪地上蹦跳,少年全身都被凍得發紫發僵,只是一動,身上都是麻痺的痛感,感官實在是蘇爽,這讓他那張髒兮兮的臉上露出了非常詭異扭曲的表情。
但是隨著這種疼痛越來越劇烈,少年的好似反應過來了什麼,他撐住自己的身子,費勁又緩慢的,站了起來。
緊接著,他抬頭看向還未大亮的天空,兩側的樓都很高大,從巷子中能看到的天空只有那麼一點,還顯得灰濛濛的,但是少年並不在乎,他緩緩地捂住了臉,從喉嚨深處,發出了一聲笑。
笑得悲涼,卻又歡喜。
朕沒有死。
朕又活過來了。
蕭涵熙的眼眶紅了,他僵硬著身體,緩緩地邁開了腳步,在踏出第一步,落下第一個腳印之後,淚水不自覺的流出眼眶。
這種腳踏實地的感覺,已經許多人不曾有過了,從他一場大病,失去了行走的能力之後,站起來,腳踏實地的邁出一步,都已經成為了奢望。卻不想不過是病重閉上了眼,再掙開時,所有的一切都變得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