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故意將各路將領的安排大肆宣揚，是不是為了震懾東吳孫權？”
鄧艾跟隨在諸葛亮身邊，轉眼已有數年光景。
當年那個鄉村之中被人嘲笑的結巴，傻子，如今已經長成了英武少年！
在諸葛亮的教導下精通韜略，更時常在諸多將軍身邊研習武藝。
逐漸填滿自信的鄧艾也不再結巴。
諸葛亮笑看鄧艾，“士載，你看出了什麼，就儘管說來，我聽聽。”
在已經年滿十六，諸葛亮原本是想給他取字伯維的。可鄧艾讀過一篇碑文後，便毅然改了自己的名字，取字士載。
士以載道，諸葛亮也沒有過多苛求。
聽到諸葛亮詢問，鄧艾開口:
“先生，對於此戰我有一部分理解，但有些地方仍舊不求甚解。”
鄧艾眉頭微蹙，“曹操先失洛陽，後失許昌，在關中已然沒有了根據之地。在主公的兵鋒之下，關中對於他來說也已成雞肋。”
“按理來說，他該及時止損，撤軍退回中原，以圖再戰。”
“他為何會不顧一切的，在與主公決戰呢？”
“為了顏面，還是為了別的？”鄧艾滿臉不解。
諸葛亮笑而不答，先是問道:“那依你看，曹操應該如何應對才算上策？”
鄧艾思索一番，然後說道:“我領會先生所教用兵策略，凡是用兵者，權衡利弊，於戰場之上隨機應變。”
“按當初的戰場形勢，曹操本就不該出兵。”鄧艾直接說道。
“曹操若不直接出兵關中，而是增兵許昌，防備洛陽。對於他來說，那樣的局勢要遠比現在要好。”
“曹操據有中原之地，糧草兵源豐足，一兩年內他便可再次崛起。”
“那時他無論是與主公決戰，還是與孫權開戰，都沒有什麼問題。”
“嗯”
諸葛亮點頭，“你所看到的，已窺全貌七八分，剩下那些你沒看清的，是因為你沒有看懂曹操，沒有看懂現在的時局。”
諸葛亮耐心講述，鄧艾靜心聽講。
“曹操是用兵大家，你所描述的局面，他看得清楚。”
“曹操出兵關中，表面是為報夏侯淵之仇，實則還有兩個原因。”
“一是為了穩定軍心，夏侯淵是曹操大將。在陣前被斬必定影響軍心，況且還是曹操親族，所以曹操不得不慎重對待。”
“二則是為以戰止戰。”
諸葛亮道:“當時主公已經屯兵洛陽，兵鋒正盛。曹操失去洛陽，已沒有了向西的屏障。”
“他不出兵，主公便會兵進中原。”
諸葛亮看向鄧艾:“中原各州是曹操的根據之地，你覺得他會願意，現在就將戰火燒到中原去嗎？”
“再看現在的局面，雖然我軍獲勝，曹操也未必沒有有利之處。”
諸葛亮眼眸一沉，“此一戰之後主公須得休養一二年才能用兵，孫權兵敗荊州，此時曹劉大戰結束，他更不敢有所異動。”
“曹操，這一戰實則是為長遠考慮。”
諸葛亮撥出一口濁氣，“看著吧，用不了多久，曹操便會派重兵，防守陳留等地。”
鄧艾聽後連連點頭。
“那先生，我們是不是不久就要回成都，還是回南鄭？”
“不”
諸葛亮搖頭。
“主公在長安坐鎮，我來荊州是為了處理東吳的事的。”
“孫權背棄盟約，攻我荊州這件事，總要有個交代。”
鄧艾問道:“先生，現在還不是與東吳翻臉的時候。這件事該怎麼解決呢？”
諸葛亮羽扇輕搖，唇角微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