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
她好歹是活過兩世的人,對不確定因素有著非常人的警覺。
果然,這個不確定因素在她打算去部隊這天爆了出來。
她剛向站長請了假,就被高紅拽到了鬧事現場。
方巖畫的畫被同宿舍的人抖了出來。
有幾張畫是畫的同一個人,都是背影和側臉。
確切地說,畫上的人很像顧雲蘭。
方巖說不是。
跟方巖同一宿舍的知青馬前進非說是她。
方巖奪過所有的畫,對馬前進說:“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別把事情做得太難看。這畫上的姑娘是我老家的妹妹,跟顧雲蘭同志沒有半毛錢關係,你們別扯上人家,汙了人家的名聲。”
叫馬前進的知青調侃:“你解釋什麼,解釋就是掩飾。天底下哪兒有那麼巧的事,你妹妹跟顧雲蘭長得一樣?”
“沒聽說過無巧不成書!”方巖瞪了馬前進一眼,“開玩笑也要有個分寸,你再胡言亂語,我可對你不客氣了!”
馬前進擼了擼袖子,“有本事你來啊,你敢畫還不許別人說!”
“你再說一句試試。”方巖一拳掄向馬前進的鼻子。
馬前進一摸鼻子摸了一手血,大叫著衝上去跟方巖扭打在一起。
畫又散落一地,顧雲蘭只看了一眼,就確定方巖畫的百分百是自己。
有一張是她遼西旅館後面雪地裡的背影,有一張是她在火車上靠窗位置的側臉。
還有幾張摞在一起,她看不到。
馬前進和方巖很快被別人拉開,方巖第一時間把畫收了起來。
見顧雲蘭已經看到他手裡的畫,有些不自然。
不過轉瞬即逝。
大陳幫方巖說話:“馬前進你別沒事找事,方巖雖然也去過遼西,可跟顧雲蘭同志說過的話統共也沒超過五句,光憑一個側臉和背影就認定是顧雲蘭同志,這不是往人家身上潑髒水嗎!”
馬前進捂著鼻子,不服氣地說:“讓大家評評理,我說得有錯嗎,那明明就是顧雲蘭。”
啪——
顧雲蘭一巴掌甩過去,直把馬前進剛止住血的鼻子又打得血流如注。
沉聲道:“再管不住你那棉褲腰子似的嘴,我讓你這輩子都開不了口。”
馬前進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起來,嘴因為臉腫看著有點歪。
淚眼汪汪地用袖子捂住鼻子,一句話都不敢說。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誰也沒想到顧雲蘭平時溫溫婉婉,發起脾氣竟這麼厲害。
高紅指著馬前進,劈頭蓋臉地罵道:“馬前進你個攪屎棍,唯恐天下不亂是不是!我們誰也看不出來,就你能看出來,你是不是嫉妒人家方巖有才華。
你嫉妒方巖就嫉妒方巖,幹嘛像個瘋狗一樣亂咬人。你知道你隨便一句亂攀咬人的話,就能害死雲蘭嗎!!”
馬前進嘴裡像含著東西一樣,張嘴疼,不張嘴也疼。含混不清地說:“我……我要告到保衛科,你們都欺負我。”
“有種你再說一遍!”方巖不敢看顧雲蘭,但是也不想連累她。
都怪他沒有藏好這幾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