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上帝視角,忍不住笑了,笑的那樣輕鬆。
如果這是夢,請不要叫醒我。
可是夢終究是有終結的一刻。
再次睜開眼,已經是十點了,是被手機來電吵醒。我勉強自己接電話,這才發覺自己聲音沙啞,頭昏腦漲,於是申請請假,那邊欲言又止,十分為難,我心裡難受,口氣有些沖:&ldo;是不是隻有我死了才能請假?!&rdo;
我不等那邊回話,直接掛了電話。
我在醫院工作這幾年,從來沒有請過假,這樣的任性,是這幾年頭一次。
手機掉在地上,聲音很響,媽媽進來,摸了摸頭,驚道:&ldo;你發燒了!&rdo;然後就要去拿體溫計。我被迫夾著,無聲看媽媽忙來忙去。她拿了退燒藥,發現過期了,匆匆忙忙的去藥店買藥。我等的百般無聊,頭又昏昏沉沉的,於是又睡了過去,再度被媽媽拍醒,她的聲音分外擔憂,&ldo;怎麼回事,三十九度!&rdo;
我吞了退燒藥,她又說要去醫院。我是醫生,自然知道這是因為昨天吹風,受了打擊於是發燒,只要捂著被子睡覺就好,於是拒絕了媽媽的好意折騰。
幸好到頭了媽媽還健在,我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什麼得與失都是人生必然要經歷的事情。我忍不住拉過媽媽的手,在臉上蹭了蹭,向她撒嬌:&ldo;媽,還好你在。&rdo;
媽媽搡了我的頭髮,&ldo;說什麼胡話呢?&rdo;
我感覺好累,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這樣累過,於是勉強自己笑笑,應該笑的並不好看,因為媽媽眼中仍是擔憂。可是我沒有那麼多精神醒著然後安慰人,我只想睡覺,很快又睡了過去。
夢一場接著一場,還是掙扎著睜開眼睛。醒來後發現自己已經在醫院,鼻子難受,原來是接上了呼吸機。媽媽在一旁急的掉眼淚。我很想安慰她別哭了,可是沒有力氣,也說不出話來。事情走到今天這步,我一無所有,不可能再鬆手投降,扔下媽媽一個人。我和死神搏鬥掙扎,最後終於痊癒了。
這場病纏纏綿綿近半個月,終究是耗盡了我的元氣,那天照鏡子,我都快不認識鏡子中的自己了。
那個看著弱雞又一臉愁態的大叔究竟是誰啊?
病好後回醫院,我發現身體素質沒有從前好。年齡上來了,人的身體機制是處於走下坡水平的,只能依靠不間斷的鍛鍊來維持。我開始去健身房,跑步,打拳,讓自己活得像模像樣。我有些累,也覺得自己尚未走出來,所以一直沒有戀愛,也沒有去相親,打算就這樣一直單身下去。
或許有一天我能走出來,或許不能。但生活總是要繼續的。
三十三歲,在這個城市漂泊的第十年,我攢夠首付買了房子。京城的房價蹭蹭上漲,媽媽不想總是住姐姐那裡,於是便被迫和我一同不停搬家。她是需要享福的年紀,又怎麼能經受這樣的折騰,我想將母親從不停的搬家中解放出來,從此背負了每個月三分之二的工資用來還房貸的悲催人生,好在當年的租房事業業餘一直在做,才讓我有機會攢夠首付。我不想離開這個城市,因為我的家人在這裡,我愛的人也在這裡,我盼望著與她重逢。
在拿到房子後第十二個月,母親檢查出來胃癌晚期,她已經六十歲,我想要找人給她做手術,但她死活不肯,說太痛了。我妥協了。
她列了一個計劃表,努力把想做的事情做完。但病情惡化的太快,在進度條走到60的時候,我送她進急救室,之後再沒能離開醫院。我值完班就去接替二姐大姐,晚上守著她,她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醒著的時候總是在痛,忍不住呻-吟。大姐這樣堅強的人,也忍不住在病房外抹淚。二姐懷孕了,大著肚子,媽媽總趕她回去,讓她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被病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