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想著,上前給如箏行了禮:“小的參見小姐,不知小姐清晨傳召,有何吩咐?”
如箏看著地下弓著身子的薛福,也不叫起,只是冷哼了一聲,開口說道:“吩咐不敢,有些事情想向薛莊頭請教。”說著便扔下幾個夾了書籤的賬本:“這些賬目,請薛莊頭過過目,務必拿個說法出來。”
薛福心裡一驚,撿起賬本翻了幾頁,額上的汗便慢慢滲了出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小丫頭於賬目上竟如此在行,自己故意記得很亂的賬居然被她理得條理清晰,還一看便看出了關鍵所在,他自訥訥不知如何開口,如箏又冷笑到:
“薛莊頭也是明白人,我只問一句,這三年的賬目,林林總總近十萬兩的虧空到哪裡去了,還請莊頭一定不吝賜教!”
她這番話聲音不大,卻如同驚雷一般打在薛福身上,當下駭得他跪在地上:“大小姐,小人實不知大小姐為何有此一問,這賬目……”他想說賬目沒有問題,卻覺得這樣說無異於睜眼說瞎話,便閉口不言,伸袖子擦了擦汗。
“薛莊頭,你不說,也別當別人不知道,這賬目一樁一件都是你親手記上的,我只問你,銀子哪去了?”如箏厲聲言到:“還是說,你非要我拿出什麼手段逼你,你才肯說?”她這樣威嚇著,暗中觀察著薛福的臉色。
那薛福見糊弄不過去,索性撕破面皮抬頭說到:“小姐此言,小的實在是不懂,小的是奉夫人命管理莊子,小姐有疑問便和夫人對峙,莫要來問小人!”他抬出薛氏意圖壓制如箏,哪知如箏卻正等著他這麼說呢,當下臉色一沉,喝道:“放肆,給我掌嘴!”
兩面的家丁得令,上來按住薛福,崔媽媽上前噼噼啪啪便是幾巴掌,打得他暈頭轉向,嚎叫不已。
如箏待他略靜下來,冷冷開口說道:“我敬你是母親派來的莊頭,本欲和你商量的,你卻在這裡說些渾話,妄圖損母親清譽,挑撥我們母女關係,我如何能不打你!”她重重一拍桌子:
“如意莊是我孃親的陪嫁,由母親為我代管,母親是富可敵國的薛家嫡女,難道還能貪我這小小田莊的微末收成麼?!你這樣髒心汙口,字字句句都是誅心之言,可見母親定是一時不查,被你這種小人矇騙!田莊上虧空的銀子,定是被你這無恥小人貪墨了!我先辦了你,再向母親稟報,想來她老人家也是會讚我一聲的!”
她一席話,說的薛福跪地抖如篩糠,才知道自己一世情急之下又有致命把柄落在人家手中了,如箏剛剛一番話,看似是將薛氏從這件事中撇清,實則是切斷了他唯一的救命之路,這樣的話將來傳到府中,薛氏無奈之下也只得棄卒保車!
他心中慌亂,無奈只得跪地求饒,希望如箏找不到真憑實據,能夠從輕處置。
他如意算盤還未打好,環兒提早聯絡的一干老莊戶便在李忠的帶領下魚貫走入堂屋,和如箏一一見禮後,便歷數薛福罪狀,如箏命人一樁一件都記下了,又按他們說的提審了當年管理種子庫房的人,重刑之下,那人也不得不吐露了偷換種子,栽害李忠的事實。
如箏令浣紗將他們供述之事詳細記下,又讓各人畫了押,此時,雪纓帶去抄家的人也到了。
如箏自堂屋出來,繞著擺了一院子的金銀珠玉,各色皮子絲綢,還有旁邊跪著發抖的薛福妻小轉著看了一圈,冷笑到:“薛莊頭,你家境甚為殷實嘛……這些金銀珠寶,還有你妻女身上的綾羅綢緞……看著也不比我屋裡的差呢……”她臉色一冷,轉向薛福:“據我所知,莊頭一年的分例銀子是二百兩,你這萬貫家財,又是幾輩子的積蓄啊?!”
薛福此時已自知無路可走,只是伏在地上不停叩頭,如箏懶得看他醜態,令他簽字畫押,又叫人捆了並全家押入柴房。
如箏令李忠夫婦暫時管起莊內事務,自屏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