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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希平遠遠看著他,正想走近突然想起了徐風在電話裡說過的話。
不要靠近他,不要刺激他。
如果他真的患上了抑鬱症,他的情緒很容易失控,也就是說那場車禍可能也是……抑鬱症所致……
想到這,顧希平連呼吸都不敢了,唯恐有什麼動靜驚擾到他。藝人以為抑鬱症而發生意外的例子不在少數,但顧希平沒有想到有一天它會降臨在姜承的身上。
他明明看上去那麼健康,那麼溫柔,怎麼會患上這種病?
顧希平想著徐風之前說過的話,不敢輕易上前,只能遠遠隔著重重碑林盯著姜承。他在陰濛濛的雨中看上去就像是一尊不會動的雕像。
這樣的沉默和死寂讓顧希平感覺到了一種窒息般的壓抑,他望著那一動不動的人影,猝然間有一絲不安掠過心頭。
姜承,會不會……
真的不怪他多想,實在是這裡的氣氛太適合胡思亂想了。顧希平被那個念頭嚇了一跳,當即不再猶豫,馬上衝了上去。
“姜承!”
他下車時沒來得及拿傘,此刻披著一身水汽衝到姜承的面前,身上頭髮上都被淋溼了,不知道是因為劇烈運動還是緊張,他跑到姜承面前的時候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從胸膛裡跳出來。
“姜……”
顧希平剛要伸手去碰一碰他,結果對方突然如夢乍醒,嚇得顧希平呼吸都要停下了。
“你……”
姜承顯然只是睡過去了,不過能在這種地方睡過去的人,顧希平真心敬他是條漢子。
“你沒事吧?”
“你怎麼在這?”
兩個人幾乎同時開的口,顧希平腦子轉的飛快,忙解釋說:“我有個朋友今天忌日,我來看看他。”
“哦……”
姜承和幾天前的狀態果然是大為不同了,顧希平看著他那雙灰暗無光的眼睛,彷彿透著一種厭世的絕望,他知道再讓他一個人留在這種地方,他一定會出事的。
“我也是來看我朋友的。”
過了許久,姜承抬起手指了指墓碑上那張黑白照片:“你應該知道他吧。”
顧希平看著那張照片,頭皮一陣發麻:“我知道,顧希平嘛,他……”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應該早點回國的。這麼多年,我一直都很想他。”
顧希平的心猛然一緊。
“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我以為我還有他。”
“可是他已經死了。”
姜承說到這,慢慢弓起自己的身體,將頭埋在了手臂之間。他的身體在冷雨中微微地顫抖,像是一碰就會支離破碎一樣。
他就像是多年前那個遭受了挫折委屈受傷的音樂少年,所有人都說他太敏感了,難成大器,根本不可能在娛樂圈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立足。
但是這麼多年下來,他一直做的很好,而且可以做的更好。
顧希平從來不知道他對自己竟有這麼深的感情,他一直以為他只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僅此而已。
但是姜承的那些話,那些話分明就是……
“希平哥……”
聽到那個久違的稱呼在自己耳邊響起,顧希平再也不能繼續無動於衷了。他走上前猛地一把將姜承抱住。他在顧希平懷裡就像是壓抑得太久突然間釋放了出來,他緊緊抓著顧希平的手臂,力氣大得讓顧希平吃痛不已,但是他卻不敢掙扎,只能忍著痛不停地撫著姜承的顫顫發抖的脊背。
“希平哥,我什麼都沒有了,我什麼都寫不出來了,我該怎麼辦……”
那個在人前永遠優雅從容的姜承卸去了全部的偽裝,內裡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