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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要找感覺當然是假的,連海恨不得能找個沒人的地方把鐘意痛揍一頓。
但顧希平也不是什麼都不懂會任人欺負的小白花。關於換角的事他已經有所耳聞,很清楚連海和風騰在背地裡耍什麼花樣,不過如果是別的導演,或許會屈從於投資方的壓力,但是以他對梁導的瞭解,只怕沒有人能逼他退步。
早年他參演梁導的電影時就已經有投資商往梁導的劇組塞人,而且還要求編劇強行加戲,結果梁導直接帶著劇組全體罷工,嚇得對方不得不上門道歉。
在這個娛樂圈,沒名氣的時候誰都得夾著尾巴做人,但是到了梁導這個位置上能夠限制他甚至威脅他的真的已經很少了。畢竟他的存在本身就意味著票房和源源不斷的資本。
所以能夠在重生後跌入人生谷底的時候得到他的青睞,對顧希平來說可謂是絕地逢生。
“梁導一直對你讚不絕口,我也好奇你的演技到底神到什麼地步。”導演一走開,連海的姿態就轉變了。他哪裡是真的虛心向顧希平請教,他只是氣不過,想給這個小藝人一點下馬威而已。
何況今天紀言風也不在。
“梁導抬舉了,劇組裡多得是資歷深厚的前輩,論演技怎麼也排不上我。”
顧希平笑了笑,低頭看了一眼時間:“我們還是快點對下戲吧,待會兒要開拍了。”
連海在別的劇組習慣了被下面的小演員追捧,誰知道這個鐘意一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的樣子,還真是仗著有紀言風和梁導保他有恃無恐啊。
“你還真把自己當一回事。”
連海一抬手打翻顧希平的劇本,一手撐在沙發扶手上居高臨下地俯身看著他:“你最好認清楚自己的身份,離了這部劇,你什麼都不是,安安分分做你的男三,不要妄想那些有的沒的。”
“我對自己的認知一直很清醒,現在看來沒有自知之明的人是你吧。”
顧希平從來都是一副和善可欺的面孔示人,但是今天卻強硬得像是換了一個人,連海以為這是個軟柿子,哪知道自己一腳踢在了鐵板上。顧希平揮開他的手從沙發上緩緩站起來,連海不知道怎的就被對方的氣勢壓了一頭,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退。
“你不是想讓我陪你走一下戲嗎?我覺得我們不要浪費時間了,我演一遍,你看著,能學多少學多少,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
“你……”
連海有種親眼看著狼脫下了羊皮的即視感。他之前分明覺得鐘意軟綿綿的,就算被自己揍成那樣都不敢啃聲,但現在卻被他步步緊逼,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對反的眼神裡透著一種壓倒性的威嚴,那絕對不是一個年輕人會有的眼神,看著那眼神連海突然有種自己又回到了大學時表演課上的感覺。
顧希平把劇本從地上撿起來,然後丟給連海:“照著念我的臺詞。”
“啊?”
“念。”
連海本該嗤之以鼻,把這劇本砸回到顧希平臉上才對,但是他居然鬼使神差地真的對著唸了起來。
“薛大少大駕光臨寒舍,真是我蘇某人的榮幸。”
他念完這句話,抬頭看向顧希平。這時顧希平的狀態已經與方才完全不同了。他雖然身上仍然穿著屬於蘇方寧的灰布長衫,但是取下了金絲眼鏡之後,他那雙溫和敦厚的眼睛裡卻露出了一絲猶如出鞘劍芒一般的凜冽的寒光。
連海望著那雙眼睛微微一愣,忽然間心頭一陣鼓譟。
顧希平挺直了背,朝著他走了兩步。只這兩步,他從儀態到眼神都發生了截然不同的轉變。彷彿剛剛那個溫和如風的男子一瞬間消失在眼前,而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那個號稱即使在亂世裡撞個頭破血流也要捍衛信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