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蘇木面色尷尬,回了舒秦後一張臉幾乎埋進海碗裡不敢出來。
昨夜舒秦發了那麼大一通脾氣,結果今日看她和沈行在坐在一起,大概特別失望。
“你是準備用粥洗臉?”沈行在抬她的下巴。不用隱瞞,他更無所顧忌。
舒秦面色平淡地將裝配粥小菜的碟子推到她面前,“你不是愛吃黃瓜條,光喝白粥吃得下?”
好像沒有生她的氣。蘇木如釋重負,立刻夾了一根黃瓜條,生怕慢了一點舒秦就要生氣。
沈行在看向舒秦,兩人目光相撞。沈行在朝他勾了勾唇,接著錯開目光。
一頓早飯,蘇木被沈行在喂撐了,飽後思眠,回去睡回籠覺。一覺醒來,青簪替她梳髮時告訴她洛州太守在前廳。
洛州太守已近中年,兩人在李御史門下學習,勉強算個師兄妹,洛州太守來,蘇木於情於理也該見一見。
蘇木到前廳時還有些認不出他。
五年前離開上饒赴任時明明精神十足、躊躇滿志,如今卻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兩眼渙散無神,人倒是胖了一圈。
若非洛州太守先認出她,蘇木也不敢認他。
兩人簡短地寒暄過幾句,蘇木便坐在一旁,繼續聽幾人說話。
他先是將賑災情況說與沈行在與舒秦聽,爾後忽然為難地看向沈行在,躊躇道:“下官有要事要與侯爺相商。”
這是不讓舒秦與蘇木聽。
沈行在略一頷首,抬眼看著舒秦與蘇木。
舒秦還皺著眉,蘇木卻先站起來,朝他努努下巴,示意一起出去。
略微思忖過後,舒秦才起身與她一併離開。
擰眉看著兩人並肩離開的身影,沈行在嘖了一聲,有些不耐,“現在說吧。”
***
洛州城內,洪澇積水已經排去大半,露出溼濘的土地。兩側是從城邊村莊逃難至此的難民,面色蠟黃,骨瘦嶙峋。
舒秦與蘇木一路走至城南粥棚,施粥的棚前烏泱泱地擠著一群人,互相推搡,偶爾還有罵娘聲。若不是洛州錦衣衛挎著繡春刀維持秩序,只怕粥棚都會被爭搶塌陷。
兩人上了茶館二樓,靠著欄杆往下看。
天災面前沒有歌舞昇平,茶館也開不下去,館內但凡桌椅等值錢物件一應被老闆撤去,只留下一座空樓,待災禍平息後再回。
“我都忘了地方上還有錦衣衛,無怪乎皇兄不給你配人手,洛州有的是錦衣衛供你吩咐。”蘇木拽著衣袖上的束帶。
“強龍不壓地頭蛇,如今情況未明,未必能用。”舒秦淡笑著往樓對面瞥了一眼,又將她往後拽了拽。大雨沖刷,茶館欄杆也被腐朽不少,蘇木雖輕,全身壓在欄杆上也有危險。
“你與靖遠侯和好了?”
“呃……”蘇木神色尷尬,她昨夜信誓旦旦說要找沈行在算賬,結果輕拿輕放,確實有些打臉。
舒秦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以免人群中混入歹人。屆時引起混亂,場面必定控制不住。這是錦衣衛的習慣,總要在一開始便做好最壞的打算,也做好最充足的準備以防萬一。
但這點事情也不妨礙他分心與蘇木說話。
“我記得從前不當心摔你一根簪子你都能半個月不理我。”舒秦眯著眼,眉眼溫和,似是回憶往昔。
“陛下扯你頭髮,你也必定要報復回去。”
舒秦平淡道:“你對那些關係一般的人倒是和氣,搶你東西也不生氣。”
“聽出你在說我窩囊了。”蘇木沒好氣地踹他一腳,被舒秦笑著旋身躲過。
蘇木是典型的窩裡橫,也不對長輩橫,就是在同輩裡當小霸王,面對生人還算禮貌。到如今她的名聲雖差,虛虛實實,卻也找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