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賑災糧一事順利解決,沈行在與舒秦卻比以前更忙了些。
蘇木只見他們整日待在書房,起初去過一兩次後也不再打擾,只是看他們廢寢忘食,讓青簪每日去送飯。
這一日青簪照例聽蘇木吩咐送了飯過去,回來時手中除了湯婆子還拿著兩封拜帖。
快要入冬,天氣越發寒冷,一大早上結的霜要到午後才能消融,過不了幾個時辰又要結霜。蘇木裹著薄毯,將全身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個縮著脖子的腦袋,見青簪回來,又把毯子拉開,“什麼東西?”
洛州的炭緊缺,沈行在讓人給蘇木的院子裡送了一批,蘇木又把炭捐了出去,自己則裹披風裹被子。按她自己的話來說,她住的屋子密不透風,又有棉被狐裘,怎麼也凍不著,不如省些給百姓。
連沈行在也拗不過她,只好吩咐青簪每日為蘇木燒一個湯婆子。
青簪將湯婆子放進她懷裡,又重新將她裹嚴實,才將兩封拜帖開啟擺到她面前,“一封是太守千金的拜帖,後日想來拜訪您,還有一封是洛州指揮使妹妹的,說是快要成親了,成親前想辦一個女兒家的詩話會,邀您一起去。”
“這是沈行在和舒秦那邊行不通,想從我這邊下手了。”蘇木裹著毯子往後倒在軟墊上,“不去,就說我身子不適,不便出門。”
她調整一下姿勢,尋了個最舒適的地方閉上眼準備小憩一會兒,又倏然睜眼,掙扎著從榻上坐起,“青簪,再將洛州指揮使的那封拜帖拿過來。”
青簪不明所以,將隨手扔在梳妝檯的拜帖復又拿回來。走至一半,蘇木已經迫不及待地伸長手去接。
她將拜帖重新開啟,青簪站在一旁,常年神情不變的臉上隱隱浮起一絲擔憂,“郡主,我覺得洛州不太安全。”
“自然不可能安全。”蘇木甩開毯子,匆匆忙忙去勾鞋,“但只要在北豊境內,就沒人能動我們。”
“我去找沈行在和舒秦。”蘇木揚起手中拜帖,頭也不回地跑出去。
書房內門窗緊閉,書桌上擺著一張地圖。
蘇木推門進去,寒風爭相往內湧入,鼓湧著將羊皮地圖吹起一個角。
意識到自己太過魯莽,蘇木歉意地笑了笑,反手將門關上。
“怎麼了?”沈行在看向她。
蘇木揚了揚手中拜帖,“方才洛州指揮使的妹妹遣人送來拜帖,說想要邀我到她家一聚。”
“推了。”
“不能去。”
沈行在與舒秦一起開口。
“我拒絕了。”蘇木開啟拜帖,指著上面的地址,赫然寫著鴛鴦裡三個字。
她將在寺廟時洛州太守與她說過的話複述了一遍,自然,隱瞞了讓她與舒秦一道去鴛鴦裡的那段。
“太守有意提及鴛鴦裡,指揮使又偏偏住在鴛鴦裡,我覺得他是在暗示我。”
沈行在眼中有讚許,“你覺得他在暗示什麼?”
蘇木搖頭。洛州太守顯然想將疑點引到指揮使身上,但她知道有疑,卻還不清楚疑在何處。
“鴛鴦裡是什麼地方?”沈行在循循善誘。
“情人幽會的地方?”蘇木詢問似的瞧他眼色。
“事情結束後再帶你去。”沈行在神情帶著幾分揶揄,“現在你先想想鴛鴦裡因何會成為情人幽會之處。”
書房還有舒秦在場,蘇木抿了抿唇,讓自己看起來儘量坦然大方,“因為恭王曾在此處遇見了他的一位妾室。”
沈行在點點頭,又問:“恭王當年下場如何?”
“滿門抄斬,子嗣無論年紀都一併處死。”
“恭王子嗣眾多,你可曾聽說那位西夏女子為他誕下過一兒半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