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剛要抬袖蹭髒兮兮的面龐,被將軍一把手壓了住,「人有人的病,屍有屍的病,你太髒了,不要亂抹。」
正說著習音端了水盆出來,將軍親自擰了手帕,又捏了長寧的腦袋呼嚕,用了牛大的力氣將長寧髒兮兮的臉和手擦乾淨,搓得紅彤彤一片,才把帕子扔回水盆中,將丟了魂的長寧拎了起來。
「換身乾淨衣裳,嗆得我頭暈目眩,我們有事要議,你不要耽擱功夫。」將軍招招手,讓習音把長寧送去屋子裡更衣。再出來時,長寧換了一身屋主留下的粗衫,套在長寧身上不倫不類,七分的褲腿,八分的袖子,可最起碼,身上的屍臭淡了許多。
兩人尋了一處乾淨的地方坐下來相談,大將軍將路上的經過還有皇城外發生的一切,都事無巨細告訴了長寧。
可木訥的長寧消沉,還是一直陪伴在長寧左右的習音看不下眼了,自作主張將皇城裡公主所經歷的一切也都說與了大將軍。
眾人寂靜,大將軍突然嘆息一聲,「丫頭,你大婚時,我沒辦法歸京,可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你會娶個女娃。這麼多年了,你看人一向是準的,那個蘇遙生,你覺得是不是她在從中作梗。」
長寧什麼也沒說,只是痛苦的抱了腦袋,她雖然什麼都不肯說,可是大將軍的話她都聽了進去。
雲溪說皇帝死了,長泓張參軍也死了,她們走時,是安常侍奉了繼命天書去追蘇遙生。現在,天書上添了蘇令卿的名字,安常侍慘遭殺害。蘇家成了救世的肱骨,宮中一塌糊塗,遙生喝退眾援軍,蘇令卿卻說父皇和自己都在宮中安好,這
其中誰獲了利,長寧不是傻子,也看得通透。
嘆息一聲,大將軍看著長寧消沉,起身要走,「像個孬包!誰搶了你的江山,奪回來問個清楚便是,你不敢,我去打!」
「給我兩天時間!」長寧突然抬起了頭,她的眼睛紅紅腫腫,像個無助的小兔子望著大將軍,「給我兩天時間,我要自己想一想。」
「想什麼?有什麼好想的?」大將軍黑著臉不爽,那蘇家倒是將眾人耍的團團轉。
「讓我想一想罷。」長寧又抱了腦袋喪氣,大將軍與她僵持了一陣,卻只見地上一片一片添著濕潤,也知道長寧又哭了。只搖了搖頭,沒忍心在逼長寧。
「好好吃,好好睡,事關江山大事,好好清醒清醒腦子再做決定!」將軍言已盡,留下了傳信官護衛。不消半個時辰,又足足派來了一隊的侍衛保護。
「主兒。」習音不知道該如何勸慰長寧,她覺得很悲哀。公主和將軍的對話她一直都有聽,可此時她的立場卻格外尷尬。如果說王妃是京變最大的推手,那自己便是幫兇,叛徒,細作…
「主兒,習音沒有背叛公主。」習音一言難盡。
「習音,你說遙生真的那樣做了麼?聯合蘇家,推蘇令卿上位,殺…殺死安常侍…」長寧哽咽一聲,沉痛閉上眼睛。
「王妃不是那樣的人。」習音跪在了長寧面前,「王妃從來不教奴婢們害人詭道,至少在奴的眼中,王妃她從來沒有做過對公主不利的事情。」
「她殺了安常侍,安常侍是去給她送繼命天書的,現在天書上填寫蘇令卿的名字,安常侍死了。而她,阻止了援軍進京,她在幫蘇令卿開脫不是麼?」長寧捂了一下心窩,很疼,曾經不論遙生怎麼傷害她,她都可以不在意,可現在,她沒辦法不在意。
「對我來說,安常侍就像我的弟弟,你像妹妹。」長寧的聲音止不住顫抖,「可蘇遙生她殺了安常侍。」
「主兒…」習音有口難辯,其實就連她也不敢相信王妃會做那樣的事。如果不是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