盞底漸燙,蘇遙生拿起蓋碗扣在盞上,生怕酒涼了,便端著託盤,朝榻邊走去。
被衾裡,那個肉糰子扭來扭去,毫不安生。遙生將託盤放在床頭,去掀。長寧正也慌亂,臂彎之下,若隱若現的曲線,在燭光中泛著雪白。「遙,遙生…」
「趴好,一會兒酒該涼了。」遙生移開視線,卻在長寧趴好時,慢半拍的紅了滿臉。
指尖沾了滾燙的酒在長寧肩頭揉開,肌膚之下,長寧的肌肉仍然緊繃,帶著精緻的線條,在遙生的掌中漸漸生暖。順著肌理的曲線推散,長寧似乎很舒服,
緊繃的脊背鬆弛了下來,在遙生的動作之下,舒服的眯著眼,好不愜意。
「好些沒有?」蘇遙生沾著灼酒節節捋著長寧僵直的手臂。
「喜歡遙生…」也不知長寧是放鬆的過了頭,還是走了神兒,奶聲奶氣,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
蘇遙生一愣,又沉下眼眸,繼續著手上的動作。心中已是萬丈波瀾,長寧輕浮,她就是這樣的人,玩弄起人心時,常常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遊刃有餘。想著想著,竟然有些氣惱。
坐去榻邊,沾了灼酒又去攆長寧肩頭的肌肉,粉雕玉琢的肌膚,泛著水光。不見一絲瑕疵,令蘇遙生有些晃神,趴著的人依舊愜意,不知道此時蘇遙生有些不對勁。
「遙生,你的眼裡只能有我。」回憶裡的長寧將兩人凌亂的衣物丟了一地,目光如炬,她最喜歡的,便是伸手扼著遙生的頸子,令她不得掙脫,強迫她只能臣服在自己的身下。
那時的蘇遙生一心只有愛,卻壓根不懂什麼是愛。長寧最愛馴服,可遙生不懂什麼是馴服,她只知道長寧索取她就給予,那個自己真的太傻了。
蘇遙生望著鬆懈的長寧,指尖在不知不覺中纏上了那人的脖頸……
第23章 難以剋制
長寧感覺得到,遙生的手不知是無心還是有意,纏在頸上,只要稍稍用力一扣,長寧不會有反抗的餘地。可那個人是遙生,長寧便又忍不住親近,微微仰著脖頸空出更多的餘地,脖頸上的手更纏了三分。
「長寧,你最討厭什麼樣人?」蘇遙生不知為何,問了句看似不著邊際的話。
「蘇遙生,我生平最恨忤逆我,還有背叛我的人。」那一夜,長寧剛掠盡所有,沒有一絲歡愉,卻在她緋紅的耳際旁咬牙切齒道。
「我最討厭欺負遙生的人。」眼前,長寧的話欲明不明,她很想告訴蘇遙生,她最討厭長寧,可她不能那樣說。
目光一痛,遙生撐在身側的手攥了拳頭。對了,長寧最擅演,她怎麼總會忘記?蘇遙生苦笑,長寧的話入了耳,卻入不得心。
軟榻之上,長寧扶著遙生的手腕轉過身來。她們目光相接,有各自的苦澀難明。兩年前的那一夜,長寧羞辱著自己,用最無恥的話語,和最卑鄙的手段相要挾。
兩年之後,卻不曾想到一切都變了。眼下,是長寧在下,蘇遙生的手扼在長寧頸上,如果她願意,她可以像當初長寧所為那般如數奉還。可身下那人,望著蘇遙生滿目冰寒,竟還笑得出?
「遙生要殺我麼?」
「瘋子!」蘇遙生斥責一聲,心中卻對自己無比失望。長寧明明害得她家破人亡,她竟然還是會對那個人於心不忍?最可笑的不是愛錯了人,而是明明知道那個人是錯的,卻仍是忍不住喜歡,蘇遙生一直都不敢承認自己對長寧的感情,因為,承認就意味著原諒,而長寧做下的事,決不能被原諒。
「遙生?」長寧又是那般柔軟地輕喚,張著手臂,也不知道避諱羞臊。
「有精神,還不如好好學學倫常禮儀。」遙生將灼酒小盞放回託盤裡,欲要起身。
長寧,卻執了她的手,不肯放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