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這樣很自私。他是帝王,肩負著天下蒼生的期望。為了實現一統天下的理想,犧牲些個人情感又算得了什麼?可她就是做不到在感情上如此大度。
從小到大,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個灑脫的人。可到了真正放手的時候,才發現有多痛。原來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把全部的真心都給了他。而這顆真心,此刻正在凌遲般的痛楚中支離破碎。
月光從窗外灑進來,照在她滿是淚痕的臉上。她想起他們自相識後的點點滴滴,想起他溫柔的目光,想起他低沉的笑聲。那些美好的回憶,此刻卻成了最殘忍的折磨。
“原來相愛是這麼痛的事。”她輕聲呢喃。
從前在現代時,她總覺得自己活得明白。可到了這個時代,遇見了這個讓她甘願付出真心的男人,她才知道什麼叫做撕心裂肺的疼。
案頭的藥典還攤開著,是她平日裡最愛翻閱的醫書。可此刻她只覺得諷刺——她能治好別人的病痛,卻治不好自己心底最深的傷。
外面的風吹動窗欞,發出輕微的響動。葉南雪抬起頭,看著窗外的月色,沒有想到她來這個世界,上的第一課是要學會放下。
可她不想放下,也不願放下。
“這一刻,若是能回到現代,該多好。”她望著月亮輕聲說道,“原本我以為只要兩個人的感情好,一切都不是問題。可我錯了……我其實一點兒也不堅強。我寧願帶著這份感情遠走高飛,也不願在深宮中日日煎熬。”
眼淚又一次奪眶而出。葉南雪知道,從今往後,她與他之間將是兩條永遠無法相交的平行線。他有他的帝王路要走,而她,也該找到屬於自己的人生。
良久,她才慢慢站起身來,走到妝臺前。鏡中的女子面容憔悴,眼中還帶著淚痕。她取過一方帕子,輕輕擦拭臉上的淚水。
“該收拾收拾了,”她對著鏡中的自己說,“日後的路,還長著呢。”
可這句話剛說完,淚水又不受控制地湧了出來。原來放下一個深愛的人,真的需要這麼多勇氣。
……
夜已深了,醫館外的街道空無一人,唯有蕭禹還佇立在那裡,目光執著地望著二樓那個暗下的窗戶。
“陛下……”喬宥川快步走來,見到這一幕不由得嘆息。
“奚藺走了?”蕭禹沒有轉身,聲音有些沙啞。
“是,連夜就走了。”喬宥川回道,“看他那興沖沖的樣子,想必是真信了咱們的計策。臣已經按照陛下的吩咐,讓禮部的人跟著去了。說是要籌備聘禮,實則是監視奚家的一舉一動。”
蕭禹輕輕“嗯”了一聲,目光依然沒有離開那扇窗。
“陛下,”喬宥川小心翼翼地說,“夜深了,不如先回宮吧。這計策已經開始施行,接下來還有許多事需要陛下定奪……”
“不了,”蕭禹打斷他的話,聲音中帶著幾分倔強,“你先回去吧。”
“可是……”
“本該早些告訴她真相的,”蕭禹突然說道,語氣中滿是自責,“可為了讓這場戲真實,我卻眼睜睜看著她難過。朕……朕實在……”
喬宥川一時語塞。他從未見過這位年輕的帝王如此失態。
這時蕭雲匆匆跑來,手裡還抱著一把椅子:“皇叔,您坐會兒吧。”
蕭禹卻搖搖頭:“不用。”
“可您已經站了這麼久……”
“不必管我。”蕭禹的聲音很輕,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蕭雲看了看喬宥川,後者無奈地搖搖頭。他們都明白,此刻任何勸說都是徒勞的。這位年輕的帝王,正在用他的方式表達著愧疚與堅持。
“也罷,”喬宥川輕嘆一聲,“那臣就先回府,有什麼事隨時派人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