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將信將疑地看著蕭禹。雖說這人平日裡老實,從不說謊,可這話聽著怎麼這麼玄乎?
“大夥兒要是不信,”蕭禹索性撩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疤痕,“這可是真的。”
一個婆婆走近了看:“還真是箭傷的疤……”
“罷了罷了,”另一個老漢嘆氣,“反正都這樣了,死馬當活馬醫吧。姑娘,你就給瞧瞧吧。”
葉南雪朝蕭禹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誰知這位爺卻衝她眨眨眼,那模樣要多得意有多得意:看吧,本皇帝也是很會幫忙的嘛。
葉南雪忍住笑意:這位陛下,裝起老百姓來,還挺有意思。
她轉身檢視病人,心裡卻在想:這大概就是他能當明君的原因吧?能屈能伸,既有帝王的氣度,又不失平民的親和。
云溪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呢:這是她認識的那個端著架子的南周皇帝嗎?怎麼感覺……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倒是青陽若有所思建安長公主臨終前對他說的話,這天下要變一變了,太平很快就會來了。
葉南雪走到病榻前,先是仔細詢問了幾個重症病人的症狀。
“是先發燒還是先咳嗽?”
“先是覺得冷,渾身發抖,後來就開始發燒了。”病人的家屬答道。
葉南雪點點頭,又問:“可有胸悶氣短,喉嚨疼痛的症狀?”
“有有有!”一個老婦人急切地說,“我家那口子昨天就說嗓子疼得厲害,還說胸口悶得喘不上氣。”
葉南雪伸手為病人把脈,又觀察了病人的舌苔。她眉頭微皺:這分明是寒溼疫,在現代也常見,但古代條件有限,一旦大規模爆發就很難控制。
“蕭……公子,”她差點喊漏嘴,“你熬薑湯是對的,但光喝薑湯還不夠。”
她轉向云溪:“把藥箱拿來。”
從藥箱中取出銀針,葉南雪開始為病人施針。眾人看她小手穩穩地扎針,手法嫻熟,漸漸對這個小大夫多了幾分信任。
看著眾人狐疑的眼神,葉南雪在心裡忍不住吐槽:要是讓你們知道,在我們家,八歲就能診脈開方才算有天分,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她想起自己在現代時,爺爺常說她是杜家百年來最有天賦的孩子。那時候她覺得爺爺是在誇大其詞,可如今想來,或許正是這份家傳的醫術,才讓她能在這個時代幫到這些人。
一邊想著,她一邊嫻熟地挪動銀針。這些針法,都是從小跟著父親學的。那會兒父親總說:“咱們杜家行醫百年,看過的病人比天上的星星還多。這一針下去,可是幾代人的經驗。”
“這是寒溼疫,”她收起思緒,開始解釋,“江都地處江南,冬季潮溼,最容易染上這種病。普通的風寒藥吃了沒用,是因為沒有祛除體內的溼氣。”
蕭禹在一旁聽得認真:“那該如何醫治?”
“首先要隔離,”葉南雪說著,從藥箱裡取出幾味藥材,“這病來勢洶洶,傳染性極強。燻艾草是對的,但要在帳篷四周多點幾處,驅寒祛溼。”
她把藥材分成幾包:“這是我配的藥方,重症病人一日三服,輕症的一日兩服。記住,藥要趁熱喝,喝完要蓋嚴實了出汗。”
“還有,”她環視四周,“這些帳篷搭得太密了,要分散一些。每頂帳篷都要保持通風,但病人要避免受寒……”
蕭禹聽得目不轉睛。
葉南雪還在繼續:“老人家和小孩子最容易感染,要特別照看。平日裡要多喝薑湯,但不是簡單的薑片,我來教你們熬……”
青陽在一旁看得嘖嘖稱奇:這丫頭,說起病來頭頭是道,完全不像他認識的葉南雪。
云溪卻是一臉自豪:可不是嘛,我家郡主可厲害了!
蕭禹聽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