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把椅子放在一旁，也默默退到不遠處。夜風漸起，帶來幾分涼意，可蕭禹卻像是感覺不到一般，依然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他知道她現在一定很痛苦，可他卻不能現在就告訴她真相。為了讓奚家和章文釗都信以為真，他必須讓所有人都相信這個聯姻是真的，包括他最愛的人。
“對不起，”他望著那扇窗，喃喃自語，“再等等，很快就能告訴你一切了。”
月光靜靜流淌，灑在他孤獨的身影上。這一夜，江都城的人們也許永遠不會知道，他們的帝王曾這樣倔強地站在一家醫館外，只為守候一個傷心欲絕的女子。
天快亮時，葉南雪開始收拾行囊。她決定離開江都，去南周和北榮交界的邊境，那裡有葉家的商路，也有顛沛流離的百姓，需要大夫。
可當她收拾到一半，無意中瞥見窗外的身影時，手中的衣裳竟不自覺地滑落在地。
月光漸漸被晨曦取代，可那道修長的身影依然佇立在醫館門前，一動未動。他甚至連個坐的姿勢都沒有，就那樣倔強地站了一整夜。
葉南雪的心猛地揪緊。這個男人，怎麼這樣固執？分明是他選擇了皇權，選擇了世家，為什麼還要這樣折磨她，折磨他自己？
她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走到窗邊。透過微弱的晨光，她看到他的衣裳被露水打溼，烏黑的髮絲上也沾滿了夜裡的寒氣。蕭雲不知何時在他身邊放了把椅子，可他卻像是完全沒看見一般。
“你又何必這樣……”葉南雪輕聲呢喃，聲音中帶著說不清的心疼與怨恨。
他是南周的皇帝，是未來要統一天下的帝王，卻在這裡像個犯了錯的少年一樣，倔強地守候著一整夜。這樣的他，讓她心疼，也讓她愈發痛苦。
她多想衝下去，讓他別再這樣站著了。可她不能。若是現在下去，她怕自己會心軟，會捨不得離開。
淚水再次模糊了她的視線。葉南雪用力咬住嘴唇，轉身繼續收拾行裝。可手卻怎麼也使不上力氣，每一件物什都彷彿重若千斤。
“阿禹……”她低聲呢喃，“你這樣，只會讓我更難放下你。”
晨曦漸漸明亮，街道上已經有了早起的行人。他們經過時，都好奇地打量著那個佇立在醫館前的身影。或許沒人認出那是他們的皇帝，可那份執著，卻讓每個路過的人都不禁駐足。
葉南雪強迫自己不再看窗外。她知道，若是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心軟。可她不能心軟，她必須離開。因為她太瞭解自己，她做不到在深宮中與人分享所愛之人。
她寧願帶著這份刻骨銘心的愛遠走高飛，也不願日日在宮中煎熬。這或許自私，或許不該，可這就是她的選擇。
“對不起……”她輕聲說道，不知是對窗外那個執著的人說，還是對自己。
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新的一天即將開始。葉南雪深吸一口氣，繼續收拾著行裝。她告訴自己，等太陽昇起，她就要離開這裡，離開這個讓她心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