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陽都曬屁股了,才不情不願起床,僕婦通稟魏諷都等了一個時辰了,劉琰也不著急洗漱完畢,時間快到中午,擺了一桌子酒菜才傳魏諷進來。
“不必拘謹。”劉琰指著滿桌子酒菜柔聲開口。
這裡最不滿意就是吃食,廚子手藝和觀道閣完全沒法比,食材更差,除了雞鴨魚肉就是豬羊牛狗。
吃這些菜味同嚼蠟,幾次斥責縣令搞些反季水果和烈酒,縣令臨下崗還被刁難,鄉下地方實在弄不到都急哭了,人家確實沒辦法劉琰也只好將就。
魏諷躬身致謝,夾起一塊狗肉吃完又坐在那不敢亂動。
“食材確實低劣。”劉琰起身按住魏諷雙肩,親暱動作慌得他一抖,劉琰試探得逞,嘴角微翹收回手臂:“濟陰家中還有甚親屬?”
“回侯爺,糟糠於家中侍奉雙親,甚是辛苦。”
劉琰露出和藹微笑:“子京可知何為大丈夫。”
“貧賤富貴正居其道。”
劉琰哦了一聲,不怕偽善小人就怕正人君子,正人君子還不是最狠的,無慾無求獨善其身才最麻煩,總之這話茬兒不好接:“可知黃閣?”
“掌幕府文書錄省眾事。”
“我意錄子京黃閣書佐,待些時日便升記室長吏。”
幕府分官員分兩種,一是朝廷正式認命叫幕職官,二是幕府長官私人招募叫募吏,走正規渠道作幕職官不但需要趙溫認可,還要朝廷正式授予官身印信。
劉琰不是幕府長官,無權招募屬吏,正常情況下招募渠道走不通,書佐雖然屬於最低一級,但不經過趙溫同意,劉琰一句話說是就是了?
不單隨意招募人員,還能說升就升,記室是朝廷正式官職,位居幕府中層,到這個級別可以外任令長,既所謂走歷職內外這條坦途,屬於一步登天了。
因此魏諷狐疑抬頭:“這不合規制吧。”
劉琰笑意漸濃:“規制也是人定,我立的規矩誰能說什麼?誰敢說什麼!”
說話間,攤開手指迎向射入陽光,自內而外逐漸粉紅,半透明的指縫邊緣金光燦爛,此情此景彷彿就在昨天:“到了我這個位置,世界就不一樣了。”
魏諷搖搖頭不置可否,這不是正路,不是正人君子該走的那條路,眼前的老虎太過嚇人,沒有勇氣去抗爭,但也絕不會輕易妥協。
劉琰端起酒杯,掩飾一絲心虛:“子京因何停箸?”
魏諷沒有端杯相碰,依舊正襟危坐:“平日素食慣了,當不得奢侈。”
劉琰大手一揮,僕婦立刻招呼換一桌素菜,沒過多久成群僕人端著素菜上來眼看要換,魏諷這才反應過來,驚慌起身擺手連連:“簞食瓢飲民之血肉,棄不得,棄不得。”
那邊劉琰仍舊不以為然,魏諷跪地開口:“素非素食,誠簡也,侯爺抬愛小子誠不敢受。”
劉琰表情訕訕,嘴上打著圓場:“難得,難得。”
酒菜都沒怎麼動,臨走時魏諷只帶走了幾樣素菜,至於肉菜和錢幣說什麼都不拿,望著滿桌子酒肉劉琰莫名有種失落感。
“狗樣東西不知好賴,老天給機會還不知珍惜,連酒都不喝一口。”
“哪比得上我家,哦,咱家吳少使,當真不識抬舉。”
兩個僕婦嘰嘰喳喳沒完,更讓人心裡煩悶,劉琰斜眼輕輕說個一個滾字,屋內立刻安靜下來,一個人喝起悶酒沒幾杯就醉了。
五月末六月初,天氣逐漸變熱,張則代表弘農夫人來赭丘縣,護送劉琰返回許昌,他帶來一個大訊息,在一次朝會上曹操推舉劉備升任左將軍。
劉琰熟悉官職,馬上察覺到其中厲害,四方將軍不常設,通常是駐紮邊境屯兵,若留在京師有權典官兵宿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