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上空曠蠻荒,長久的乾旱使得原本就荒涼的景象愈發蕭瑟孤寂。偶爾迸發的一抹綠色,在這惡劣環境的侵蝕下,也難以逃脫漸消亡的命運。
然而,一場突如其來的雨季,徹底改變了這裡原本的面貌,密集而豐沛的雨水比干旱更加肆虐,那些深藏於地下,早已休眠許久的草籽開始甦醒萌發。
小草破土而出便以驚人的速度生長,它們相互簇擁交織,轉眼間便佔據了大片大地。它們蔓延開來,比荒原上的任何事物都瘋狂。
野心是一種很難以被琢磨的奇怪事物,潛藏的巨獸一旦爆發,往往與執念並存,當人們察覺到他的存在的時候,多半意味著已經瘋狂滋長了很久。
伴隨強烈的執念,這頭野獸便再也無法抑制,沒有任何辦法阻止,只能任由他吞噬,肢解殘存的理智。
心中有事無心睡眠,輾轉思考折騰一宿,第二天忍著痠痛爬起來,匆匆洗漱完畢就急急忙忙返回趙溫家,雖然吳質昨天就彙報過,還是想親口將整個搶劫事件說給老爹。
“肯定是預謀。”趙彥猛拍床沿開口埋怨:“該先給家裡報個信,也好派人接你。”
“我身邊沒人。”劉琰很無奈,走得時候屬於逃亡,匆忙之間沒帶僕人。
就算帶了也起不到什麼作用,對方十幾個拿著兵器的軍人,劉琰肯定不會有事,可抵抗激烈的話,沒準兒會殺僕人。
“依照為父看,事已至此不如暫時蟄伏。”
荀家是退縮了,但不會將事情全部抖落出去,那樣做不符合潁川人的利益,就是說,趙家甚至很多人都是安全的。
“蟄伏到什麼時候?等袁紹進許昌,咱家還能執政嗎?”
“為父應該可以安穩致仕。”
劉琰指著身旁趙彥,第一次對著父親板起臉:“你倒是榮耀歸鄉,那我倆怎麼辦?咱家二世三公你就滿足啦?”
“我有本事,不靠先輩萌蔭。”
趙彥剛嘟囔完,劉琰就站起來了:“胡鬧!自從我師祖李固遭難,川蜀人一直被打壓,靠你自己一輩子都是尚書郎。”
趙溫父子對視一眼都有些發懵,怎麼出去一趟回來跟變了個人似的,不過劉琰說的是實情,李固出身漢中,是川蜀人在朝廷中的代表。
隨著他的倒臺,川蜀人也跟著走了下坡路,趙戒晚李固七年去世,川蜀人就徹底沉淪了,趙溫兄弟作為個川蜀人,所以能做到三公位置,恰恰是因為祖父那一輩的萌蔭。
蜀郡趙氏兩代人裡出了三位三公高官,分別指的是,趙溫祖父太尉趙戒,趙溫大哥前司徒趙謙,和現司徒趙溫。
趙家兄弟長時間把持三公高位,不是沒想過招攬門生擴大勢力,只是,朝廷中的川蜀人可以用鳳毛麟角來形容,憑藉鄉黨一途完全不能和其他勢力抗衡。
而鄉黨是初始階段不可或缺的一環,擴充勢力少了這一環,趙家連第一步都邁不出去,只能很無奈的選擇做一個孤臣,遊走在各派勢力之間,夾縫中求生存。
“你先彆著急。。。。。。”
“我能不急嗎!”劉琰尖叫一聲,迎著父子倆驚異的眼神,來回踱步:“事成,我去鴻臚寺,叫大伯哥來京,寫什麼《鄉俗記》,他會寫書嗎!十年乃字狗屁不通。”
劉琰口中的大伯哥,是趙謙的兒子趙甯,這人比較灑脫,不適應官場的爾虞我詐,留在蜀郡老家整日遊山玩水到處採風,忽有一日偶發靈感,回到家就開始悶頭撰寫《鄉俗記》。
這是一本類似趣聞軼事,風土人情的故事集,就是這個趙甯天賦不算優秀,寫了多少年也沒能結稿。
趙家傳到這一輩,各方面最出彩的就屬趙彥,從小品學兼優,還天賦異稟,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不論哪一科在蜀郡都是第一,漢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