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蔡邕趕來的路上,張衝也在思考著郭四一桉的處理。在他這個位置,已經並不是單純只考慮此桉的具體,更重要的是此桉折射的一些事情讓張衝覺得這事不能隨意。
在背旗中調查中還有一些資訊都在讓張衝不寒而慄,之前他就懷疑像張清那樣能只為了頓牛肉,喝了點蜜水,有個女人陪,就敢如此肆無忌憚,說明他這事不是個桉。果然,在後續的調查中,在之前分田的半年中張清陸續打死了十七人,而除了少部分是真豪強之外,其他的都是像郭四這種有田土,但招惹了豪強的硬茬。他們都是在張清蠱惑民眾用公審給打死的。
從這來說,張清肯定是該死的。關羽吊死他,正是解民憤。但這背後折射出在分田過程中不做調查的隨意濫殺。張衝也知道這背後有其難題,本來泰山軍的分田吏就少,分田工作又多,所以很自然就簡單地按章程辦事。大會上誰民怨大酒打死誰,這種章程本來就是無奈之舉。現在果然在幾次的實踐中迅速被分田組的人和當地鄉豪給抓住了漏洞,製造了冤殺錯殺。
還有一個事就是自贏縣令送過信報後,郭四之死桉迅速發酵,不少鄉吏都寫具告信,稱孟岐確實在本地是個好人,他買郭四的地也確實是被迫的。反而郭四在鄉里名聲很差,造謠、貪便宜,他的死雖然不該,但也多是咎由自取,畢竟是黔首們自己要報私仇。而且現在的形式,正需要用到像張清和孟岐這樣的好吏,現在胡亂殺了,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嗎?甚至個別幾個縣吏還不理解,就是為啥關羽有權力不經過審判就胡亂殺了一個縣吏和六名黔首?他有這個權力嗎?
以上的風聲都是郭四一桉引起的,可謂拔出蘿蔔帶出泥。
那張衝是怎麼看的呢?
實際上這些事在他看來都是因為本軍將要面臨漢庭的重大圍剿,所以人心浮動。而至於郭四本身,他並不會因此就認為分田這事不對,而是認為做事的人出了問題。所以分田確實要停一停,要先把各支分田組再梳理一下,淘汰掉那些道德、品行不行的泥沙。只有執行政策的人管好了,這政策就歪不了。
泰山軍發展到現在,確實吸收了不少原先豪勢的子弟充任民吏,一反面確實是擴充套件過快,自己培養的來不及。另一方面是這些人確實是主動投靠,其家族背後都或多或少在泰山軍擴張的過程中立過功,起用他們本來就是有減少打擊面的作用。
但這些人雖然人在泰山軍,但其行事和作風都是漢庭的那一套,官官相隱,官官相互,以權謀私,視民如草芥。這些鄉吏必須要被清洗整頓,不然時間脫得越久,風氣越壞。
此外,關於鬥爭中的過激問題,張衝並沒有太大的思想包袱,他知道人性從來都是從一個極端直接搖擺到另一個極端。他想讓黔首附庸們站起來去反對豪強們,那就不要指望這事和請客吃飯、寫文章、繪畫繡花那樣雅緻,那樣從容不迫、文質彬彬,那樣溫良恭儉讓。他必然涉及到復仇、血殺、衝動,但也只有這樣才能鼓動千萬的黔首形成一個反抗的大風暴。畢竟想要新生總要破壞。
還有從郭氏壁能起來鬥同樣和他們一樣的窮苦人郭四一事可看出,在現在的鄉野對善惡的看法依然停留在個人道德和操守上。
在他們眼中,即便郭四和他們一樣是個窮人,但好逸惡勞就是壞人。而對富人,只要這些人在人前表現出其溫良恭儉的一套,就會被視為大大的好人,善人。這一方面是黔首們樸實的道德,是好的,但一方面就很容易使他們被這些表面的東西所影響。
比如對郭四而言,他為啥是個懶漢,其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明明有一百畝地,但大半都在撂荒。這在鄉里的樸素道德里,是十足十的懶漢。但他們不知道,在全家只有他一個成年丁口的情況下,沒有犁牛,他如何能開墾得了這些。
而同樣是本壁的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