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朱柏聞言頓時漲紅了臉,顯然是被說中了心事。
“有事就問,扭扭捏捏像什麼樣子!”
朱樉瞅著朱柏,害羞低頭的噁心樣子。
抬手就給了臭弟弟一個腦瓜崩。
朱柏單手捂著額頭,憤憤然的瞪了朱樉一眼。
轉而將目光看向了林澈:
“先生,我這兩天與修繕城牆和官署的匠戶交談,發現貪墨對大明的匠戶制度也非常不滿,言辭之中多有對朝廷的怨氣。”
“可是每當我將話題,引到革除匠戶弊政,給朝廷做工給工錢上面,絕大多數匠戶,都會陷入莫名恐懼之中,再也不與我搭話了。”
說到這裡,朱柏的小眼睛裡,盡是迷茫的不解之色。
他向著林澈詢問道:“先生,世間雖說有品行高潔,不愛錢財的世外高人。”
“可靠著手藝吃飯的匠戶,顯然不屬於此列,您可知道,他們為何談及工錢就變色嗎”
由於朱柏深諳撒錢之道,與匠戶聊天都是寶鈔開路,再加上他年紀小,匠戶們對他也沒啥防備。
經常在無意間,就會被他套出一些有用的東西。
只是在他將林澈的節省工錢,會浪費更多國家財政的說法。
與匠戶們交談時,總會驚得眾人四散奔逃。
沒有任何一個匠戶,敢在這個話題上多說半句話。
經過這節沒有上完的實踐課。
朱柏感覺大明匠戶制度的弊端,似乎遠不止,林先生所說的那麼簡單。
若不搞清楚,其中潛藏的隱情。
匠戶制度進行再多的改革都沒用。
朱樉聽聞此言,也附和道:“先生,昨天我扮作五軍都尉府校尉,也與幾個匠戶交談。”
“而他們對於工錢之事,也是諱莫如深,好似朝廷給他們工錢之後,就要他們的命一樣。”
“難道早就有人,在工錢之事上,威脅過這些匠戶不成”
“哈哈哈,你們一個是到處撒錢的富家公子,一個裝成威震京師的五軍都尉府校尉,能為出這麼多東西,已經是我大明的匠戶淳樸了。”
林澈聽完兩人的敘述,頓時大笑不止。
他伸手拍了拍桌子,道:“匠戶不願意朝廷發工錢的原因很簡單。”
“他們不過是懼怕貪官汙吏而已。”
朱樉與朱柏兩兩對視。
難以理解道:“先生,且不說匠戶拼了命的幹活,一旬能拿多少工錢。”
“就算是有貪婪之輩雁過拔毛,也總能給他們剩一些吧。”
畢竟在沒工錢的時候,匠戶們也要辛勤勞作。
有了工錢,還是幹同樣的活。
哪怕最後拿到手的再少,總歸還是賺的。
“唉,你們啊,看問題不要那麼天真。”
林澈喝了一刻溫熱的女兒紅,淡淡一笑:“我大明的,連軍費都敢雁過拔毛。”
“數百萬輛銀子,還沒出京城,就能被分潤了一半下去。”
“區區臭匠戶的工錢,還不是劃一筆,就全都進了自己兜裡了,哪裡得搞抽成這麼麻煩”
朱樉聽完林澈的分析,幾位贊同的點點頭:
“據我所知,朝廷每次修建宮殿時,總是小官小吏,趁機倒賣建築房屋的材料。”
“此等匪類為了錢財,連砍頭的事都敢做。”
“若是幹活的工匠有工錢,想來他們也不會放過這個撈錢的機會。”
大明的貪腐之輩,向來膽子都很大。
像匠戶這種是個小吏,都能踩一腳的底層螻蟻。
那些利慾薰心之輩,又怎能不從他們身上撈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