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大周皇帝武皇端坐上方,眼神凌厲,神色冷峻。
大殿裡空蕩蕩的,左右早就被遣退了。
難言的寂靜像是一把劍,在上方寶座和沈奚度的腳下劈開一道溝壑。
一連串問安禮儀後,他躬身,將準備好的奏摺舉過頭頂。
“兒臣巡防益州歸來,呈上旱情奏報,請陛下過目!”
寶座上的武皇一直沒有做聲。
沈奚度能感覺到他深邃的目光正在打量著他。
目光如刀,劈開頭頂,一路來到腳下,從腳下再到頭頂,最後落在他微微垂著的眼簾上。
他一動也沒有動。
俊臉淡然,謫仙一般平靜,好似什麼都沒有察覺一般。
武皇沒讓李琦呈上奏摺,是以他只能維持原姿勢不變。
良久,寶座上的武皇終於開了口。
“旱情的事情不急,你先起來吧。”
“是,陛下。”沈奚度直起身子,將手中奏摺自然而然地拿在手中。
瞧瞧,這就是他的好父皇。
為了給他一個下馬威,連旱情也不放在心上了。
進宮前的最後一絲期盼突然消散。
連帶著連心裡的那點熱意也一點點寒涼下來。
父者不父,他一個做人子的,還有什麼可顧念的?
大殿靜的可怕,他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寶座上的武皇似乎是忍無可忍地開了口,但卻像是動了氣一般,聲音裡充斥著一股濃濃的殺機。
“太子,你就沒有什麼要對朕坦白的嗎?”
沈奚度不慌不忙地施了一個君臣禮,方才道,“兒臣從未對陛下有所隱瞞,是以無有坦白。只是....”
他頓了一下,黑白分明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猶豫,但轉瞬就斬釘截鐵地道,“....有一件事情太過於神詭,兒臣也不知道應該怎麼樣跟父皇說起,所以就耽擱了些時間。”
“神詭?”武皇冷嗤一聲,聲音裡多了幾分篤定,“可是最近傳揚的仙界賜糧事件?”
沈奚度微微頷首。
“跟此事有關,但也不全是此事。除了陛下已經知道的,還有更....匪夷所思的。”
聞言,武皇瞬間坐直了身體,雙目炯炯。
“難道還有比仙界賜糧更詭異的事情?”
“兒臣認為,此中詳情乃我大周開國以來最神奇詭譎之事。還請陛允准兒臣一一道來。”沈奚度垂著眉,一副準備全盤托出的樣子。
“哦,如此甚好。”武皇一臉龍心大悅的模樣。
他看向一旁的李琦,神色突然冷厲。
“你這個奴才,怎能如此忽視?太子的奏報也不拿上來。”
李琦打了個寒顫,立馬跪倒在地。
“老奴該死,老奴竟然糊塗了。求陛下恕罪。”
武皇冷哼一聲。
“還不快呈上來!”
“是。”
李琦低眉順眼地應了一聲,趕忙走下高臺,將沈奚度手中的奏摺接了過去,小心翼翼地放在武皇面前的龍案上。
武皇拿在手裡,裝模作樣地看了一眼,就放下了。
他對旱災不感興趣。
更想知道仙界賜糧背後的事。
看了一眼身邊的李琦,他擺了擺手。
收到退下訊號的李琦說了一聲老奴告退,迫不及待地退了出去。
乾清宮的殿門重重地關上。
偌大的殿中,只剩下了兩人。
沈奚度微微晃神。
在他的記憶裡,這好像還是他和武皇第一次單獨在一塊兒相處。
過去的22年裡,他和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