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天已經很晚了。
再進屋裡已是滿室酒氣,以陳國徵為首的三個男人喝得滿面紅光,眼神迷離。
吳校長氣得拍了陳國徵一巴掌:“多大歲數了,喝起酒來還以為自己是二十年前吶?不要命啦!”
陳國徵嘿嘿一笑,反握住吳校長的手:“不礙事的,就他們兩個手下敗將而已,想在喝酒上贏了我,還早著個兒呢。”
吳校長收回手,嗔了他一眼:“行行行,你厲害。但現在都這個時候了,人家還得休息呢。”
男人嘛,永遠不能被說成不行。
有了吳校長的肯定,陳國徵咧開嘴笑了:“對哦,陸秦川還得幹革命呢,可不能耽誤了他。走,走,走……”
起身就要走,吳校長忙扶住他搖搖晃晃的身子,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衣幫他披上:“外面涼了,這個老東西,哎……”
周若魚忙上前幫忙把衣裳幫忙披好,又囑咐著路上注意安全,這才折返回來。
朱連長早已經變成大舌頭了,還指手劃腳地說著:“陸秦川,我在你這個歲數的時候大丫兒……這麼高,你說你能不能比得上我老朱,嗯?”
周若魚翻了個白眼,男人之間可真是什麼都想比一比啊,連幾歲生孩子都要拿出來給自己臉上貼金。
周淑芬正在幫忙收拾碗筷,收到周若魚的眼神,摔下手中的抹布,走到桌前就拎起朱連長的耳朵:“就你長了一張破嘴,胡說八道些什麼!喝兩杯貓尿自己姓啥都快忘了吧,回家!”
“沒忘,沒忘,我姓朱,朱……”朱連長耳朵吃痛,怕周淑芬不鬆手,急忙又學了幾聲豬叫:“哼~哼~哼……”
周淑芬這才鬆開手,推了他的肩膀一把:“都幾點了還不快回家!”
朱連長几乎是連滾帶爬地從椅子上起來,還不忘招呼兩個孩子:“大丫,二丫,和爹回家了。來來來,摻著爹……哎,有閨女就是好啊……”
說罷,還回頭看了一眼陸秦川,眉毛重重抖了抖,挑釁似地勾起嘴角笑了。
“哼,有啥了不起的!”陸秦川重重地朝他丟過去一個花生殼,正中朱連長眉心。
朱連長一家幾乎是連打帶罵地回了家,惹得陸小花還急忙找了個梯子蹬上牆頭看了半天的動靜兒。
陸小花顯然不瞭解那一家子,周若魚住得久了早習慣了他們家打是親罵是家的吵吵鬧鬧,他們家院子裡若是沒有動靜兒才是不正常呢。
“今天你就別回去了,就在西屋歇了吧,床鋪都是現成的!”
周若魚剛把陸秦川扶回床上,就被陸秦川一個翻身壓住,她是用盡了吃奶的力氣推搡了半天才逃出魔掌,此時說話都已經氣喘吁吁了。
看了一眼堂屋牆上的掛鐘,陸小花癟了癟嘴,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那個售貨員的工作,我一直就沒覺得能做長久,紅梅姐……哦不,蘇紅梅帶我去辦工作的第一天就說過,如果有一天我做得不好,她隨時都可以讓人把工作收回來。”
“所以今天工作被她頂替,我一點也不覺得奇怪,畢竟你和我四哥根本沒有可能分開。”
周若魚見狀,抱著雙臂靠在門框上勾唇笑著:“然後呢?”
“雲龍哥想盡快幫我再找到一份新工作,他不想走我四哥的路子,就是想證明他也有能力讓我有一份好工作。”
陸小花眼睫低垂著,只看著自己腳邊的一方青磚地面。
見周若魚沒有回應,她抬眼看向周若魚:“之前我做過那麼多的壞事,你都沒和我計較。現在我才知道自己有多蠢,險些幫了蘇紅梅害了你。”
“我怎麼不知道你都做了什麼壞事?”周若魚更有興致了,眼中甚至帶上了笑意。
陸小花的臉在昏黃的燈下因顯得更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