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她的人是之前衚衕裡賣給她連衣裙年輕人的其中一個,他一臉焦急,儘管已是初秋天氣,他的額頭卻沁著細密的汗。
“你有二十多了吧,喊誰大姐呢!”周若魚漲紅著臉怒視著他。
她才十八,水靈靈一朵鮮花的年紀,居然被喊成大姐,在現代社會那可是大忌。
被腦回路清奇的周若魚吼了一嗓子,那年輕人呆了呆,乾巴巴地說:“同……同志,陸同志讓我過來喊你到衚衕裡去一趟。”
陸同志,就是陸秦川嘍。
見年輕人還是一副見不得光的表情,她就沒什麼好怕的了。於是她又狠狠瞪了他一眼:“帶路!”
表面鎮定,實則腦子裡亂糟糟的,雖然明知道青天白日,乾坤朗朗,又是部隊管轄範圍不會有什麼危險,但誰知道這兩個年輕人有沒有因投機倒把將自己摺進去呢。
彎彎繞繞地又拐進之前那個衚衕,年輕人依之前樣子輕輕叩了三下鐵皮門。
門開了,周若魚隨年輕人走進了院子,還是那間西廂房,陸秦川已經站在門口等著了,一臉正氣盎然的樣子,雖然還是拄著拐,氣勢卻將旁邊另一個年輕人壓得抬不起頭來。
“陸,陸同志,女,女同志找來了。”
和周若魚一起來的年輕人也不敢正眼看陸秦川,結結巴巴地回話。
“他們兩個涉嫌投機倒把,我盯了這麼久總算是抓到現形了。”陸秦川一團正氣地黑著臉,眼睛看向周若魚的時候卻微不可察地眨了眨。
“陸同志,我倆絕對是初犯,都是家裡太窮逼的。”
其中一個年輕人立即爭辯著,“我爹死了,我媽跑了,給我留下四個不到十歲的弟弟妹妹,這一下子就好幾張嘴等著吃飯,也不能眼睜睜看他們餓死啊。求政府給我個機會。”
一看就是久在紅線邊緣試探的人,進進出出的也絕不可能僅一兩次,謊話張口就來。
“很好,政府會幫你照顧弟妹的,那地方你們兩個也是熟門熟路了,也不差這一次了。”
周若魚佯裝無所謂的樣子,面色沉沉地看著二人,“現在上面可是正在四處通緝潛伏在人民群眾中間的海外特務,既然能潛伏在群眾中間,想必不可能是三頭六臂的怪物,那麼極有可能是用有爹死娘嫁人遭遇啦,留下未成年的弟妹啦,等等人見人憐的招數來矇蔽政府……”
兩個年輕人互相看了一眼,抿著唇笑了:“特務是啥我們可不懂,可別用這個來嚇唬我倆。
再說了光這衚衕裡就住好幾十戶人家,我倆臉上又沒貼字兒,憑啥我倆就有可能是特務啊。”
“我來告訴你為什麼懷疑你倆!”陸秦川語氣深沉,寒意徹骨,“因為這裡是駐軍部隊,住的都是原住民或是隨軍家屬。就這條衚衕而言,只有你倆搬來不到一個月!”
這話一出,包括周若魚在內的三個人都吃驚不已,陸秦川顯然沒想讓他們緩口氣:“特務的終極目標就是要竊取我軍方資料,你們不但行蹤詭異,行為鬼祟,說!想掩蓋的是什麼?現在不說,自有讓你們說話的地方!走!”
“別別別……大哥,大姐,我叫高峰,他叫王明,我倆風裡來雨裡去,冒著風險做點買賣無非也是為了填飽肚子,真的和特務沒關係啊。”
高峰臉都綠了,他倆也不傻,敏感時期,若是被冠上特務的名頭,在沒查清之前哪那麼容易出來。
“那上次賣給我的連衣裙,你們投機倒把賺了多少錢?從哪進的貨?是不是海外?”
“大姐,您不提海外成嗎?真沒有半毛錢關係,你那兩件裙子我沒要布票我一共賺了你五塊錢,天地良心。貨是從一個叫甄有財的人手裡拿的,他是京城人。”
周若魚氣得一跺腳,嚇得說話的高峰差一點兒咬到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