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甚至還給了周若魚一個“不必客氣”的眼神來。
周若魚笑了,是氣笑的。陸家祖祖輩輩實在人,怎麼就出了這麼一個拎不清的人呢?
“是你帶顧長宏過來的?”周若魚聲音又拔高了一些,似在試探她話的真假。
“可不是我嘛,”陸小花臉上有了笑意,“長宏哥就是長得沒有我四哥好看,其餘哪方面都很優秀。
最主要的是人家家裡還有背景,而且他一個馬上就要上大學的人,對你一個村姑還念念不忘的,你還扭捏個啥。”
“砰”房門重重地被摔了一下,陸小花嚇得險些一個跟頭栽倒。
回頭一看,十點多的日頭已異常刺目,而更讓她覺得刺目的是日光下那張黑如鍋底的臉。
堂屋不算大,門口離飯桌也就幾步遠,若是有心之人,她們的談話幾乎字字不落都能聽見。門沒關,是周若魚故意沒關的,陸小花想起來了!
回頭再看周若魚,正抱著雙臂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怎麼了?說呀,繼續說,當著你四哥的面繼續說!”
中了這個死女人的圈套了,但陸小花已經來不及嗆周若魚了,急急轉過身跑到陸秦川身邊,扶住他的胳膊,訕笑著問:“四哥,你不是去供銷社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啦?”
陸秦川甩開她的手,拄著拐進了屋,她這才發現他手裡竟然拎了一塊五花肉和一小袋精米。
將肉和米放到飯桌上,他拉過椅子就坐了下來,不偏不倚正坐在周若魚的前方。
“說吧,你從老家來欒城到底是要幹什麼?”陸秦川的聲音冷得幾乎結了冰碴。
顯然全都聽到了,陸小花剛剛故意壓下去的怒火再次熊熊燃燒起來:“周若魚,你個狐狸精!在家時還蠢笨得要命,看來全是裝的,竟然藏了這麼多的心機,還故意耍我?”
周若魚也不怒,姿勢動作絲毫沒有變化,只是那雙漂亮的眼睛移了移,從陸小花身上移到陸秦川身上,她要看他的態度。
“我再說一次,她是你四嫂,你嘴巴放乾淨點!”陸秦川果真不負她所望,幫她吼了回去。
親愛的雲龍哥交給她的任務不但沒完成,還被識破了。
陸小花早已惱羞成怒,索性也不裝了,從隨身口袋裡掏出一個發黃的紙條攤在桌上:“你看看,這是你當年離家之時留給家裡的信,可是你親筆寫的!
你不是要退了這門親事嗎?你不是不想要童養媳嗎?現在怎麼了,一個狐媚子而已,把你迷惑住了?嗯?”
陸秦川喉頭滾了滾,眼睛瞥了一眼那張字條:是他的字,有著離家之前的毅然決然,有著與童養媳撇清關係的果斷,儘管寫得歪歪扭扭的,卻沒有一個錯別字!
冷眸微動,他很想回身看看周若魚的表情,可到底還是忍下了。
看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桌上輕輕地叩了幾下,應該無話可說了吧。
陸小花有些洋洋得意起來,這封字條是她從家裡偷出來的,而周若魚更是第一次看見這東西,代表他態度的親筆信還不能讓他們兩個生嫌隙那就離了個大譜了!
再說雲龍哥可是親口和她說,他們二人之間還沒有夫妻之實,哪有感情可言?現在直接去團裡扯回個離婚證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呵呵……
正在她心猿意馬地暢想著二人是當下還是明日去領離婚證時,離了大譜的事發生了:
陸秦川有一下沒一下叩擊著桌面的手,突然伸向那張字條。快速看了一眼後,竟然團成一個小紙團,一口吞了下去,嚼都沒嚼,給嚥了!
呆住的不只是陸小花,還有周若魚。
周若魚腦子一片空白,她猜了一百種陸秦川的反應,卻唯獨沒想到他竟然生吞了那張紙,陳年紙張,陳年筆跡,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