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座辦砸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大家都這麼認為,只有徐天一個人還矇在鼓裡。
幾位名師早就收錢辦事,把時間預約出來了,但是買課的人卻寥寥無幾,王立群只得在群裡呼叫小夥伴,讓他到北影廠門口拉一堆群演過來,一個人一天一百五,要求不要花裡胡哨,妖魔鬼怪,就平常人,坐著聽完兩天的講座就行。為了營造精彩的氣氛,但凡精彩之處,他還指揮著群演熱烈鼓掌。
講座的休息間隙,人人都出來搞點茶歇水果蛋糕,對於產品感興趣的人寥寥無幾。最多也就兩個人過來問一下,然後拿了資料頁轉身離開。
平心而論,教授講的還算精彩,都已經做過那麼多次講座了,他們當然知道哪些橋段哪些內容可以獲得大眾的掌聲,當看到場內稀稀拉拉的入座率,還有後排那清一色的軍大衣,教授就明白了,即便他把這場講座變成個人的表演也沒有多大關係,下面的人真的在乎能得到什麼學習內容麼,不,他們更在意的是,講座完成後,自己親筆簽名的那一張證書而已。
終於尷尬得結束了,王立群看著還在場子內清理衛生的徐天,決定說出來自己內心盤旋已久的想法:徐哥,我想走了。
徐天一時沒有聽清楚,他還忙著把那些禮品袋撿回來,這都還可以用呢,扔掉多浪費。
王立群只當他聽到了,轉身就走,從此後再也沒有露面。
徐天提到他的離開就面露笑容,我還沒跑呢,他就受不了了,先跑了。
常蕾蕾不知道這笑容代表什麼,掩飾尷尬麼,不承認失敗麼,自己恨不得吃十塊錢的快餐盒飯,十萬塊打水漂眼都不眨一下,她越來越理解不了徐天了,為什麼如此好高騖遠,眼高手低,看不清楚自己,活在自己的世界裡。自己怎麼跟這樣的男人同行呢?
路上車不多,因為能見度太低,這是霧霾能帶來的唯一好處了吧,今天正好不限行,自己來跟徐天商量一下女兒留什麼樣的課外班,對,不是報名,是留下,徐天給女兒甜甜報名了美術,足球,跆拳道,圍棋,長笛,各種班,但凡是玩兒的,他都給她報上了,沒有一個英語班,學科班,老師都來問了,是真的要這麼報麼,常蕾蕾覺得必須找他談一下了。
當然,就是這麼報啊,沒毛病。
我覺得沒有必要報這麼多,只留兩個玩的,剩下的報英語。常蕾蕾解釋道。
不行。徐天斬釘截鐵。
那報這麼多,你接送,你出錢!常蕾蕾也氣了。
我出錢就我出錢,我接送就我接送!徐天毫不相讓。
常蕾蕾輕蔑得笑了,她知道這根本辦不到,明明就只會講空話,非要在女兒面前逞英雄。算了,沒必要你談了,跟他坐在一個空間裡都難受,一個字也不想多說了,她開門下車,離開,只留給徐天一個背影。
叮咚,手機裡划過來一條資訊:徐先生,麻煩您明天來結一下尾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