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雲傾眼底劃過一抹惱恨,臉上露出屈辱之色。
“棠姐姐不必如此羞辱我,侯爺顧念父兄舊情照顧我,本沒有其他意思,也不是棠姐姐所想那般,是棠姐姐誤會了。”
眾人聽聞‘父兄舊情’,立刻想起她的父兄皆戰死於沙場,就是她本人也曾是上過戰場的女中豪傑。
如今卻要因這後宅腌臢之事,被一個庶女編排欺辱。
議論聲嗡嗡,皆是指責謾罵她的。
陸棠冷笑一聲,猜到陶雲傾這是篤定她會顧忌蕭知遠,不會將她倆那點事當眾說出來。
可今日不必往昔。
“誤會你倆無媒苟合,私相授受?”
陶雲傾驀然睜大雙眼,臉色肉眼可見的白下去。
“我不止一次見你深夜進了侯爺書房,府中丫鬟小廝都看到過,難道也是我誤會了,你和侯爺探討國家要事一直到清早?”
陶雲傾面色漲紅,“你、你不要胡說,你血口噴人!”
陸棠挑眉,“討論國家要事叫水做什麼?有時還數次。”
她的話太過露骨,陶雲傾羞憤難當,感受到周圍聚集過來的異樣目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一個虛弱稚嫩的聲音開口,“不許你這麼說雲姨。”
蕭景年半睜著眼,死死瞪著陸棠。
她不管他就算了,還要欺負對他這麼好的雲姨。
陶雲傾像是抓到救命稻草,眼淚湧下來,“我今日來只是求你再看看景年,卻不曾想被你如此汙衊羞辱,我活不下去了!”
說著,她作勢要往陸府門前的獅子上撞,被趕來的蕭知遠一把抱進懷裡,滿眼憐惜做不得假。
二人親密的舉止驚得周圍人雙目圓睜。
再蠢的人也能看出他們之間並非陶雲傾所言清白,想到剛剛還在憐憫她,一個個心中頓時如同吞了蒼蠅。
什麼將軍嫡女,居然是個無媒苟合私自爬床的賤人!
當真辱沒將軍府的門楣,那些戰死沙場的陶家將士,若是知道她是這等不知羞恥之人,怕是要氣的詐屍吧。
蕭知遠將陶雲傾護在懷裡,隔絕那些異樣的目光,心疼地說道:“你何必委屈自己來求她。”
陶雲傾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模樣,“我看不得景年如此難受,景年到底是棠姐姐的嫡子,她不會見死不救的,只要能救景年,我受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麼。”
垂眸輕泣,哀哀慼戚,心中卻鬆了口氣,忍不住抬眼瞥了陸棠一眼,眼含得意。
面對千夫所指,侯爺毫不猶豫出現護他於身後。
陸棠,還看不明白誰才是侯爺心尖上的人嗎?
蕭知遠心疼,蕭景年也心疼起來。
他從婆子懷裡掙扎著站到地上,看向陸棠的目光氣惱厭惡。
“我病了是雲姨陪著我哄著我,現在雲姨為了我放下嫡女身段,低聲下氣求你,你還有什麼不滿足!”
看著病弱的小童嘶啞著嗓音訴說嫡母的不聞不問,甚至是……苛責,眾人心中剛剛湧起的對陸棠的那絲慚愧煙消雲散。
若非苛責,堂堂侯府家的公子爺,怎會如此瘦弱。
情緒激憤之下,蕭景年脫口而出,“你不配做我嫡母,我寧願雲姨做我孃親!”
蕭知遠眉頭擰緊,對婆子冷喝一聲,“少爺病糊塗了,還不趕緊帶上車!”
當眾說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一旦給蕭景年扣上一頂不孝不悌的帽子,他這輩子就完了。
陸棠眸色淡淡,“我也沒有你這麼狼心狗肺的兒子。”
說完,她挽起衣袖,露出一小截手臂,入目的不是白皙柔嫩,而是一道道一塊塊猙獰的疤痕。
眾人皆盡譁然。